chapter524:theartoftheemperorishardtopredineteofthenetspiracy。
初春的京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海宝儿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缓缓从皇宫踽踽而出。抬眸望去,那灯火辉煌的街道,着实令人目眩神迷。
宽阔无垠的街道两旁,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将整个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灯笼形状各异,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撬动心扉。
那雄伟巍峨的牌楼傲然矗立,在灯光的辉映下,庄严肃穆。还有夜空中不停绽放烟火,恰似一朵朵鲜花怒放,争奇斗艳,把整个京城装点得美轮美奂、无与伦比。
万家灯火,热闹非凡,恢宏壮阔。
此情此景,使得海宝儿不由自主地心生万千感慨,情绪汹涌澎湃,激昂而难以自控。他喃喃自语道:“朱火辉煌照街深,灯笼高挂若焰沦。牌楼巍耸夜犹昼,烟花烂漫耀乾垠。多么美妙美好的夜晚呀,只可惜啊……”
只可惜,方才与武皇的那一番深入交谈,竟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一国之君那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心机。这般帝王心术,直令他不禁毛骨悚然,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一个时辰前,御书房内。
武皇武乾清看着跪在身前的许钺和段韶二人,竟出奇地泰然自若。他目光凌厉,如利剑般穿透人心,沉声说道:“朕把典签卫交由你们二人掌管,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自毁长城吗?”
许钺一脸正气,昂挺胸,义正言辞地回应道:“陛下,段韶身为典签卫帅,竟知法犯法,指使亲信残害詹事丞徐士明,这等恶行,天理难容,理应当诛!”
可武皇武乾清却面若冰霜,冷冷说道:“区区一个詹事丞罢了,他既然与顾思义屯兵一事有所牵连,自是罪有应得。”说罢,他扭头看向段韶,“你还有何话讲?”
段韶紧咬双唇,强忍着钻心剧痛,艰难地撑着那气若游丝的身体,声音喑哑低沉,“陛下,臣已无言可辩,甘愿引颈就戮。”
武皇武乾清长叹一声,脸色阴翳,如乌云密布。“那朕便遂了你的愿!来人啊,将段韶拖出去斩示众。”
看着段韶被两名飞羽骑拽了出去,签帅许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武乾清猛地抬手制止。
武乾清神色冷峻,如冰山般寒冷,“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到此为止。你与江鞘等人秉持正义,英勇无畏,勇气可嘉,理应嘉奖。可如今整个典签卫伤亡惨重,组织分崩离析,你身为签帅,责无旁贷。故而,功过相抵,回去闭门思过,待你何时想通了,再来向朕重议再建典签卫一事。”
海宝儿立在一旁,面色沉凝。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道来。
“谢陛下宽恕。”领旨谢恩后,江鞘小心翼翼地扶着伤痕累累的许钺,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不等海宝儿开口,武乾清便转过头来,瞧见海宝儿那般模样,面色略微和缓,“海爱卿,你是否觉得朕对此事的处置,有失偏颇?”
“臣万不敢议!”海宝儿呆立当场,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武乾清眉头紧皱,犹如深锁的重峦,迈着沉缓如石的步伐回到椅子旁。他缓缓地弯下腰,身子略显佝偻,疲惫之色尽显,重重地坐了下去。随后,他目光深邃似海,神情严肃如霜,“自世宗皇帝初创典签卫伊始,便毫不吝惜地赋予了他们极大的特权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本期望他们能为朝廷披肝沥胆,鞠躬尽瘁,肃清吏治,纠察那些不法不轨。然而时逾几十载,如今典签卫的行事作风愈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简直是南辕北辙,全然背离了创立时的初衷。朕每每念及此,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更是茶饭不思,食不知味。”
话意清晰明了。
典签卫本应是武皇的得力臂膀,可如今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已然到了无法无天、甚至为所欲为的地步了。不仅在朝堂上结党营私,还欺压百姓,巧取豪夺。他们的肆意妄为,严重威胁到了朝堂的安定祥和,极大地妨碍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听了武乾清的话,海宝儿浑身一震,心中更是惶恐骇然,暗想:“难道,这次典签卫内乱,是这位武皇陛下一手谋划?”想到此处,海宝儿深吸一口气,满脸困惑地问道:“那岂不意味着卫帅段韶与顾思义屯兵,可能并无太多牵连?”
“的确没有牵连。”武乾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但他与你有关。”
海宝儿顿时诚惶诚恐,声音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请陛下明示。”
“朕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武乾清缓缓解释道,“你初入武朝时,便遭遇舂陵军和典签卫的百般刁难。这些人的命令,皆通过这段韶的暗中指使。”
海宝儿愈疑惑不解,满脸困惑,如堕五里雾中。“可微臣与这卫帅向来毫无交集,更无任何恩怨纠葛,他为何要这般加害于我?”
武乾清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如凋零的花朵。“有人不想你护送丁隐君平安归宗,故而找到了段韶,欲让他帮忙斩草除根,以谋取更大的私利……”
不想丁隐君归宗的人,最大的嫌疑对象无疑是平和王室。
平和王室此举,其意图恐怕在于蓄意挑拨丁氏与武朝皇室之间的关系。更为关键的是,一旦丁隐君遭遇不测身亡,那么丁、风两大望族必定会产生嫌隙。到那时,坐收渔利者依旧还是平和王室。
至于平和王室究竟是如何与卫帅或是其背后之人达成协议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令人深思了。
海宝儿若有所思,整个人全然沉浸于更为深邃的思索当中:典签卫的高级官员居然都能被外部势力顺利渗透,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而武皇如此精心布局筹谋,把那些心存异心的人予以铲除,这般情形倒也合乎情理。
然则,倘若卫帅的刺杀得以成功,真正从中获取利益的当真仅仅只有平和王室吗?
思及此处,海宝儿禁不住脊背阵阵凉,那寒意顺着脊梁骨迅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压根不敢再接着深入思考下去了,再想下去,他就会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恐怖旋涡。
武乾清将目光牢牢地投射在海宝儿身上,紧盯着他的神情与举动,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沉重地长吁了一口气,“刺杀廷尉正潘岳的一笑之和鉴定笔迹的典签卫从,你把他们都放了吧,他俩皆是朕的人。”
海宝儿听闻,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可他眼中仍透着几分不解。典签卫从是武皇的人,这倒还在情理之中。可那个“荆山浮屠”一笑之,奉武皇旨意去暗杀廷尉正潘岳,着实出乎海宝儿的意料。
要知道,廷尉正可是朝廷堂堂的四品官员,哪有皇帝会派人直接行暗杀之举?除非……除非他确有谋反秘事,否则怎会未经审判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或许,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武皇不想让这事被其他无关的人知晓。
这当中的深意,着实耐人寻味,令人深思。
最后武乾清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海爱卿,和贵妃于朕的面前为你苦苦求情,对于顾思义此人,朕便将其交予你全权去处置了,你暂且退下吧。回去需好好筹备一番,明日便是‘青武际会’,朕还指望你去操持全场呢。”
海宝儿面朝武乾清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而后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
行走于街道上,凉风悠悠吹拂,海宝儿不禁浑身一颤,打起了一个寒颤。他刚欲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忽地一只细嫩的小手将他拉住,“随我来,我师父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