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拉娜·提亚露丝就是个红色独眼欧格林,这个时候也应该明白过来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帝皇啊……搞什么鬼?!”
负责“保护”自己的护卫队长现在倒在血泊里,三分钟之前,从天而降的蓝色怪鸟咬开了他的头盖骨,此刻正站在他的尸体上啄食脑浆:他的手下则一半变成了怪物,然后杀掉了另外一半护卫。
这里是位于上巢区的一家高级酒店,今天,她原本应该在这里约见一位熟悉的客人——但现在,她只能躲在清洁机仆存放工具的储物间里,拎着一个可笑的小提包,穿着漂亮但束手束脚的连衣裙子。
“口红,不对。镜子,不对。这是什么?隔离液?去你妈的……该死,这个包里就没有能用的东西么?”
上校躲在隔间中折腾着自己可怜的小挎包,挎包上面的贵金属细链出“咔拉拉”的声响,爱拉娜一把扯下这些贵重的装饰,将这个挎包挂到了用来存放扫把的支架上。
要是在以前,她一手链锯剑一手爆弹枪,在邪教徒中三进三出,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但现在她躲在一个散着异味的储物间里,几只怪鸟和变异人就吓得她不敢露头。
……我到底还要忍受这种屈辱多久?
这样的念头从她的心中升起,可当鸟爪抓挠地面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缩起了脖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等——”
想到一半的时候,爱拉娜突然醒悟:这似乎不像是过去那个魔怔人会有的想法,在过去,这种没出息的话一般是另外一个人会说的。
“……!”
也就是在这时,那个会说这种话的人从楼上探出了脑袋。
“帝皇在上……搞些什么鬼?”
不知道为什么,白芷今天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不久之前,他突然接到通知,这颗星球上的一位身居高位之人想要和他会面,地点就是在这间位于上巢的高级酒店里。
思考着这份突如其来的邀请,再加上耳边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他于是从位于五楼而且是用公款开的、松软的高级酒店大床房上起身来到窗前,掀开了用来遮挡光线的布帘子。
“啊——”
“什么鬼东西?”
掀开布帘的下一秒,一抹蓝色的影子在他的视网膜中掠过;甚至来不及思考,他抬起手来,下意识地,身体帮他点亮了挂在武装带上的动力剑。
似乎只是从剑锋上传来的,“嗡”的一声轻响,太久没用过这把武器的白芷甚至怀疑它是否真的击中了什么东西。
可当他转过头时才现,半只身披淡蓝色羽毛的鸟类正在房间的沙上进行濒死的抖动;而在窗台下方,另外半只鸟类的尸体正在重力牵引下不断坠落,当它的尸体砸到地面上时,白芷的目光也顺理成章地汇聚到了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半个小时以前还给自己送过餐盘的经理现在被自己的领带悬空挂在楼下一层的走廊上,几只蓝色的生物正围着他的尸体大快朵颐,被从腹腔中拽出来的肠子从走廊垂到了大厅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蝇虫起起落落,翅膀扑扇的声音在人耳边嗡嗡作响。
白芷尝试移动着自己的视线,几个酒店的保卫人员——至少是穿着武装制服的人——倒在酒店大门的后面,冷却的弹壳铺在他们的身下,但他们的武器却已经不翼而飞。
还有酒店的保安队长,那个总是耀武扬威,在身上装满了战斗义体的改造人——他的脑袋被人挑衅地挂在了大厅总督雕像的顶部,尸体则和他一直看不起的清洁工、服务生和酒店的客人们堆在一起,尸堆上散落着蓝色羽毛,还有许多脱落的角质。
除此以外,这座酒店的大厅只能看到一些披着蓝色羽毛、好似生突变的人形在游荡。他们中的有些穿着武装保安制服,另一些甚至还有行星卫队的军衔;他们从一楼开始,一扇接一扇地破开酒店的房门,将里面尖叫的客人抓到大厅中开膛破肚,再用鸟喙啄开脑袋,把冒着热气的脑浆浇到尸堆上。
他们之间的交流则用的是一种类似禽鸟的、短促的尖叫,在他们之间交流的时候,长脖子上的细羽不断起伏着。
“……。”
看到这一切后,白芷返回房间里,不动声色地取出了许久没见血的个人武装:银色骷髅祝圣的爆弹枪和淡蓝色的精工动力剑,动力剑的机魂因为刚刚的见血而兴奋地嗡鸣,爆弹枪则因为主人的冷落而变得沉重,枪柄上的银色骷髅都变得黯淡下去——但很快,它就能再一次闪闪光了。
“演都不演了是吧……”
白芷抽了抽嘴角,手上同时握紧了枪柄。他把一个上满的弹夹塞进弹仓里,又把动力剑调整到了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在房间的茶几上,一个黑色的小型鸟卜仪闪着代表正常运行的绿光。
“喂……喂……尤里尔?”
“…滋……滋……”
似乎有着某种干扰,鸟卜仪的那头没有回应,再联想一下那些穿着卫队制服的怪物,认真思考过后,白芷还是选择把这个东西夹在了衣领上。
“或许他们只是在忙。”
他心想,“从巴尔主星回来的老兵总不至于栽在一群保安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芷推开了房门。
“为了帝皇!”
高昂的战吼在酒店的大厅中回荡,白芷闭上了嘴巴——他可没打算喊出声来着,一来是因为他信仰从来不坚,二来他其实只是打算溜出酒店和第五连汇合,然后去找基里曼或者其他什么能解决事情的人来处理这颗星球而已……
他冒着被那些怪鸟现的风险从五楼探出了脑袋,在本应一片尸骸的大厅里,那些长着蓝色羽毛的人形突然停下了破门的动作。
“————”
他们细长的脖子齐刷刷地转动,有的甚至扭过了过一百八十度。他们混黄的眸子聚焦在一间被忽视的杂物间里,白芷同样扭头看去——
“死吧,你们这帮异端!!”
伴随着气势汹汹的怒吼,身穿一条修身礼裙,色灿烂得仿佛液体黄金的淑女挥舞着一根拖把,将合金的握把狠狠扎进鸟人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