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小姐听完许二爷的话,才明白了这件事儿里面的各方门道。
她想了一会儿后,说道:“照这么看来,割去这家伙脸……还有弄死胡大明白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他的目的很明显是不想让我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又或者……”许二爷看着姚三小姐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想让你……找……到……他!”
许二爷说这话的时候很慢,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每两秒钟说一个字。
姚三小姐自然也明白许二爷的用意,她看着那具尸体耳后的图案,想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吧!咱们走吧!”
许二爷没有动,而是看着姚三小姐说道:“去哪儿?”
铁板子胡同,西城区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胡同。
铁板子胡同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胡同口钉着一块大号的铁板,铁板锈迹斑斑,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钉一块这样的铁板在上头。
只是附近的居民偶尔能够从来一辈儿的嘴里面听说,这铁板那可是宋朝时期八仙中铁拐李留在此处的,目的是镇压胡同深处那口井里面的东西。
而那东西是什么,则就众说纷纭了,有的说那是一条有着千年修为的狐狸,也有的说那是白素贞的分身,还有的说那里面压着一条为祸人间的龙……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人们也就一听一过,大多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如今的铁板子胡同早已经物是人非,能搬走的几乎都从这地方搬走了,只留下了一少部分人还生活在这里,还有就是胡同口的那块铁板,和胡同里面的那口井。
而李裁缝的家就住在井边上。
“这地方怎么这么窄?”姚三小姐一边说一边捂住鼻子,说道:“还这么臭!”
许二爷侧身绕过几件挂在外面的衣服后说道:“胡同一向就是这样,公共厕所嘛!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味道的!”
“公共厕所?”姚三小姐有点惊诧地问道:“这里的这几家都没有自己的厕所?”
许二爷淡淡地回答道:“当然没有……三小姐你从小在凤阁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这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过的可不像你。他们这里的人穷极一生可能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自己家的厕所。”
说话间,许二爷和姚三小姐已经走到了胡同的最里头。
最里面一共有三间矮房,两边的门都上了锁,只有中间的一扇黑色铁门虚掩了一个缝,而在这道门的边上斜斜地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行字“裁衣、织补、零活”。
许二爷见状用手轻轻地将那块招牌扶正,随后伸出右手就要敲响面前的那扇铁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姚三小姐突然一把抓住了许二爷的胳膊,说道:“许二爷,有人跟着我们……”
许二爷闻言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许二爷的话让姚三小姐整个人就是一愣,几秒钟之后,她才开口问道:“你知道?”
许二爷点头说道:“我们从烂尾楼那儿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了。”
姚三小姐看着眼前的许二爷,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怪物。
好一会儿,姚三小姐才开口说道:“你既然知道有人跟着,还坚持来李裁缝这里?”
许二爷看着姚三小姐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李裁缝这里?”
“可是……”
姚三小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姚三小姐的话。
只听那个人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二爷既然能带着那些尾巴来我这里,他就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二爷这盘棋里面的棋子……既然是棋子那就用不着操心下棋人的事儿,咳咳咳……”
屋里的人说到这儿,突然咳嗽了起来。
见那人咳嗽,许二爷也不客气当即伸手拽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铁门,大步走进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老李头,你这病还没好?”
“我这个病你还不知道吗?这辈子算是好不了来!”
姚三小姐见许二爷大步走进了屋里,自己也跟着进了那扇铁门,进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屋里的人没少抽烟,因为原本就不算大的屋子里面此时已然是“烟雾缭绕”。
屋里面此时一共坐着三个人,除了老刘之前姚三小姐见过之外,其余的几个人她都未曾谋面。
说话的是坐在床上的一个老头,年纪看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十岁上下,不胖,但也不瘦,长相也是极为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主儿。不过,这个人的皮肤很白,白到有点吓人的那种,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常年不晒太阳。
另外,这个老头两个眼窝深陷,并且有些黑,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被失眠长期困扰的那种人。
可是,和他那好似熊猫一般的黑眼圈相比,这家伙的眼睛却出奇的亮。
特别是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姚三小姐隐隐就觉得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兔子,一只被老鹰盯上了的兔子。
而坐在下垂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
这个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佝偻个身子栽歪在凳子上,个子看上去最多也就一米六不到。
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小,但坐没坐相,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当啷在下面,再加上他那贼眉鼠眼的长相,和脑袋顶上的一堆黄毛,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成精。
姚三小姐看着他,他此时也在看着姚三小姐,虽然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是这小子的眼神却充分暴露出来他此时此刻内心里的想法。
姚三小姐那可是凤阁出身,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无论是什么男人只要是一打眼,这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能猜一个八九不离十,更别说眼前这个家伙了。
所以,姚三小姐也不废话,走上前去,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啪”正反加一起就给了这家伙四个大耳刮子,那声音可谓是又响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