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又不是君子,有仇现在就要报!”祁有望又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吴家近来在置办田地,倒不是为了扩大茶园,而是想仿照各大名门望族,广置田产,累积家财,培养子孙。他想得倒美!他手里的田契多有伪造的,而百姓状告到衙门也不能辨别真假,这些百姓为了讨还公道,家中情况日益困难,我便支持他们,让他们跟吴家嗑到底,我倒要看看,那吴家往后是否还有那么多闲日子来找我们的麻烦!”
伪造田契这种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若是凭空伪造印章等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如果能得到催征赋税时,那田地所属的百姓家的相关文书样式,再伪造田契就容易多了。
利用这种手段来巧取豪夺的历史情况并不少,而田契的真假也极难分辨,所以许多豪门大族才有恃无恐地鱼肉乡里。
祁有望虽然平常缺根筋,也大大咧咧,可实际上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所以她对于吴家三番四次针对周家的行为,很是小心眼地记住了,并且暗中搜集吴家的相关消息,准备必要的时候用以反击。
方氏听闻,笑呵呵地道:“行了,你还是祁家的四郎君,这些事自有祁家替你解决。”
祁有望出面自然是能搅得吴家不得安宁,可是吴家同样的会记恨祁有望,虽说短时间内不可能报复,那祁家分家之后呢?所以以祁家的名目来打击吴家,那吴家恨也只能恨祁家,况且祁家为失去田地的百姓伸张正义,也有利于提高祁家的名声。
祁有望大抵也想明白了,便没再管这事,而方氏跟祁忱商议了此事,没多久,吴家便被失去田地的百姓状告到了知州转运使那边去。
吴家得知这些百姓的背后有祁家支撑,对祁家那确实恨得牙痒痒的,可祁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吴家目前是没有能力对付的。
吴孝宗后来得知祁家对付他的缘由出在吴同高的身上,气得险些将他逐出吴家:“你是不是觉得吴家最近的日子过于安稳了想找点事?你可知我最近为何不对付周家了?因为祁忱对他那四儿媳妇改观了,暗中替周家打点了不少事!老子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倒好,敢过去冷嘲热讽!”
吴同高愕然,难怪他爹最近都没有找周家的茬,只是暗戳戳地安排人去打听红茶的制茶方式而已,没想到他爹是压根便不愿意正面杠上周家!
借由此事,许多茶商也看出来了,纵使周员外要二胎了,可是周纾底气充足啊!她找了一个品官之家的夫婿,哪怕是周员外想要周纾为那个未来的儿子让位,也得看周纾乐意不乐意。
更何况,周员外不仅没有因为身体好转便将诸多事务揽回自己的身上,反而还放了更多权力给周纾,——周纾换了好几个周员外那会儿便跟着的老雇工下来,而让自己的人顶上,周员外不也没干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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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纾确实安排了几个自己的心腹到各大茶园帮忙主事,当然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确保红茶的制茶方法不会传出去。
另一方面,哪怕是夺权了,她也毫不心虚,毕竟周员外说了是不会动摇她的地位了,那也就是说,周家的家业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她想要早些培养自己的人也无可厚非。
周员外虽然没跟陈氏说这事,可陈氏还是察觉到了,她也不说,只是整日愁眉苦脸的。
周员外乐呵呵地跟她说:“我早便想将这些事交给舒舒去打理的了,只是之前觉得舒舒太年轻,或许还不足以担此大任。可是这些年,她的成长和造化是我如何也追不上的,周家茶园在她的手里能走更远!再说了,我闲下来了,能陪你的时间便多了,你不高兴?”
陈氏哪能说自己不高兴?为了胎儿,她也得打起精神来养胎呀!
于是夫妻俩便在喊山仪式之后搬到了置办的宅子里,周家跟了几个煮饭婆子以及干杂活的仆役婢女过去,剩余的便留在大宅里头。
陈氏住到楮亭乡后,是不耐跟乡里的村妇往来的,好在这楮亭乡山清水秀,她住久了,精神好,胃口大开不说,感觉因为怀孕而日渐变差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于是在周纾的劝说下,决定邀请城中更多的好姐妹前来陪她唠嗑,美曰其名“踏青”。
有些女眷确实不太理解她为何要到楮亭乡来养胎,可是考虑到周家的大茶园就在楮亭乡,她们或许能到茶园见识一番,也当是踏青,便应邀到了楮亭乡来。
结果还真别说,越是往周家茶园那边去,这空气便越清,生长的草木也越显生机勃勃。
见到陈氏,她们都有些不敢确定这是陈氏了,要不是她的肚子已经显了,她们都要怀疑陈氏有喜是不是假的了,不然有喜之人的气色能这么好?
“你可害喜?”一妇人问陈氏。
“自然是害喜的,那段时间什么都不想吃,但是我那东床的猪肉倒是能吃下一些。”陈氏道。
“夜里睡得可安稳?”
“在家里的那段日子不怎么安稳,不过到这儿住以后,倒是每晚都睡得挺香的,这腿脚都不浮肿抽筋。”
陈氏要忽悠她的姐妹们来多些陪她,自然是要将这儿往好里来说,当然,她也没说谎就是了。
听了她的话,众女眷果然大为心动,但是让她们搬过来住下是不可能的了,最多是日后组织什么聚会时,往这边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