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屋前,她听见了一老一少正在说的声音,少年的声音高亢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逗得老人的笑声不断。
“安人,四郎君,周家小娘子来了。”林檎道。
祁有望迅到门前来,笑道:“小娘子你来啦,快进来坐吧!”
周纾进去后,给方氏行礼问好后,才在客席上坐下。
因方氏年老,腿脚不便,故而屋里的家具都有些高,连坐具都是膝盖高的椅子。
周纾算是现为什么祁有望端坐时总是动来动去的了,在方氏这儿习惯了坐椅子的情况下,让她端坐确实有些困难。
“我听春哥儿这孩子总是夸你精明强干,小小年纪便帮着打理偌大的家业,管账也有一手,春哥儿还特意向你请教过。”
周纾谦虚道:“安人谬赞,这些不过都是些儿女家应学的知识,奴只浅薄地学习了些,不登大雅之堂。”
“你何必妄自菲薄呢?这放眼信州城,也没几家的女儿能有你这般见识与本事的。今日请你过来也没别的事,便是为了答谢你这些日子对春哥儿的关照。这孩子平日里便缺少管束,若是有什么失礼的举动,还望宽恕。”
祁有望想说她似乎也没什么失礼的举动,但是见二人谈话谈得用心,并没有插嘴。
“哪里,祁四郎率真可爱,见着她,便如弟弟般亲切。”
祁有望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竟有些难过。
方氏又与周纾说了好些话,赠了她一些书画为礼,这才让人送她回到东来馆去。
周纾出了方氏的院子,这才觉得松快些,她感觉到背上渗出的汗,便急急地回了,脚步快得似乎耳边都生出了风声来。
经过刚才与方氏的一番试探,她算是听明白了方氏的意思,先说她精明强干,是个跟信州大家闺秀不大一样的,然后再提祁有望总来寻她的事情,暗示二人交往过密。
而这从头到尾无非是担心她太工于心计,有意亲近祁有望,甚至因她赠送的香囊而认为她有生出嫁进祁家的念头,便敲打敲打她。
她当时便明白了方氏的担忧,便说将祁有望当成了弟弟,表明了自己对祁有望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暗暗地想,难怪祁有望能隐瞒身世十七年,有这般厉害的祖母在,又有谁能逃得过她的双眼呢!只是祁有望长大了,哪天动了情,她又能如何处理呢?
想到那个清纯简单的人,周纾竟生出一丝难以与之斩断往来的不舍之情。
——
周纾走后,祁有望一直闷闷不乐,方氏问她怎么了,她道:“嬷嬷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像周小娘子这般聪慧能干的女子,我钦佩她、憧憬她、喜欢她,才总是去叨扰她,可嬷嬷要将她吓走了!”
“喜欢”有很多种,方氏不觉得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便没多想。她道:“为了个外人,你都埋怨起老身了?”
“小娘子她虽不姓祁,但是于我而言不是外人,她是明灯。她是我心里头的明灯,让我时刻记着我应该做什么才能不迷失自己,也让我知道我是谁。”
她在周纾的身上看见了后世女性的独立自强、坚忍不拔,也回忆起了前世的自己所坚持的方向,这是她憧憬,并且目光一直追寻周纾的原因。
若是没了这盏明灯,她怕是自己会渐渐地被世俗同化,最后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方氏听了心头一阵难过,又欣慰,便撤了下人,道:“我只是担心她以为你是男儿,对你生出了感情,届时你觉得该如何收场?”
“嬷嬷,不会的,周小娘子心里只有周家和周家的家业,她惯会算账,怕是已经算明白了选择我的弊端大于好处。”
祁有望的理智上让她保持平静,而心里头却像下起了雨,难过得心窝都被水淹了。
方氏叹气,她是欣赏周纾的,若周纾还有个兄弟,那她还是可以为祁家的儿郎求娶,毕竟这么能干的女子可以当个贤内助,替祁家打理好更多的事情。
“罢了,罢了,算老身多事了!日后你见了她,代老身给她赔个不是吧!”
祁有望又默默地抱着她撒娇:“嬷嬷也没错,这事想必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过去便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这事本就没对错,她怎会真的让自家祖母给周纾赔不是呢?这事最大的影响怕是周纾往后对自己会更加疏离,大不了她再重想办法接近周纾。
作者有话要说:旺旺:好难,不能得罪舒舒,又舍不得嬷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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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相助
乞巧节过后,周纾疲于应对来自吴家的诸多挑衅以及官府的刁难,祁有望来了两回都没见着她,只好回楮亭乡去了。
祁三郎也收拾了一下行囊,又跟到别庄去了。这回祁有望倒是没问他为什么跟过来——左右他都不会告诉自己。
祁有望依旧日日到茶园去买茶,不过周纾来此的次数倒是不多了,代替她过来的反而是陈自在,陈见娇偶尔也会跟着她的兄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