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住的别墅区,出门不好打车。
太晚了,外面又下雨。
“好。”安景的手一抖,温声回答,“你家在哪,给你处理完了伤口,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送给你回家。”
“我家在朝阳市场边上。”叶秀秀哽咽着回答。
“好。”安景丢掉手里的棉签,从医药箱里翻出一个棉球,“叶姨,我给你把手上的血擦了,你忍忍,有点痛。”
叶秀秀的心,因为安景的关心和道歉,不快和委屈被削减了些,“我忍的住。”
“嗯。”因为心里愧疚着,安景的声音格外柔和。
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也乖巧。
她儿子也这么乖。
叶秀秀哭着哭着就笑了,“哎呀,我今天是气着了,切鱼肉的时候才不小心切到手,以往,我闭着眼睛切鱼都不会切到手的。”
“真厉害。”安景看着叶秀秀心情好了点,总算松了口气。
“这有什么厉害的。”叶秀秀一激动,四肢就不受控制的动,“嘶——”
“别动。”安景稍稍用力拉住叶秀秀的手,“碰到伤口很痛的。”
“哎,我不动了。”叶秀秀又吸了吸鼻子,感慨道,“没出来工作前,我在朝阳市场开了个鱼档,每天卖鱼杀鱼,切的鱼多了,闭着眼睛都能杀鱼,切点鱼肉还真不算什么。”
安景默了默问,“你以前自己开店的啊。”
“是啊。”
“为什么不做了?”
安景其实想问,后来为什么出来当帮佣了?
当个鱼档小老板不比出来打工好吗?
赚的也比当帮佣多。
“哎。”叶秀秀叹了口气,“以前我卖鱼的时候,经常身上疼,看了好多医生也看不好,后来遇到一个老中医,他说我杀鱼杀多了,有业报的,鱼虽然是动物,死了也有阴魂,会缠着我,所以我总是身体不好,他还送了我一本地藏经,让我读,说是可以消业报,我读着读着,现杀生多了确实很不好,不光有短命报,对子孙也不好,我就和老公商量着把鱼档顶出去,自己出来打工了。”
安景很是诧异,“就这样您就把店关了?”
“可不。”叶秀秀眼底浮现出骄傲,“我儿子从小聪明懂事,我舍不得让他跟着我受报。”
安景是不相信什么受报不受报的,他觉得叶秀秀傻傻的被人骗了。
也是,能来当帮佣的人,能期待她多聪明呢?
安景选择不戳破这个叶秀秀被骗这件事,而是问,“你儿子多大?”
他不是什么喜欢家长里短的人,但是这样让人难看的时刻,好像只有和对方说说话,才能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惭愧。
“十七了。”叶秀秀说,“和小姐差不多大,也读高一。”
安景问,“在哪里上学?”
“十二中。”叶秀秀眉飞色舞,铿锵有力的说,“还是尖子班的学生呢。”
十二中算是锦城排名前九的公立中学,还可以,但是……
安景并不觉得高中上十二中是多厉害,但是看叶秀秀那么骄傲,还是随口夸了一句,“他还挺不错的。”
“我儿子从小就聪明,考上十二中都是他自己考上去的,他每天学习可认真了,到家就做作业,从来不用我和他爸操心。毕业班都没舍得让我们花钱给他补习……”
像无数个普通的妈妈那样,说起自己的儿子,叶秀秀的话题就止不住。
安景心不在焉的听着,很快就帮叶秀秀清理完手上的血迹。
他看着叶秀秀粗糙的指腹上厘米多长的伤口,“这几天工作要注意了,少碰水。”
听到工作,叶秀秀脸上的神色又沉静了几分,嘴角撇着,一张微微圆的脸都泛起几丝苦涩来。
“少爷,你能不能帮我跟管家说一声,让我调休一天?”
家里厨房有两个帮佣,少叶姨一个应该不成问题,再加上明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以及要办宴会的重要日子。
安景没做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可以,待会儿让年叔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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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点亮了夜色下的锦城。
安图甩着车钥匙来到“金色年华”门口时,站在门口穿着西装的少爷立马迎了过去,“给我把车停一下。”
安图指了指门口,他刚开的那辆进口宝马商务车。
“好的,老板。”面容清秀的少爷躬身从安图手里接过钥匙,并引导安图往“金色年华”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走。
一个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裙,拿着翻盖手机和一叠名片,化着浓妆却明艳动人的年轻女人从里面摇曳生姿的迎了过来,“安老板,好久不见啊。”
她声音妖妖娆娆的,老远就往安图身上扑。
安图顺手就把她搂在怀里,“茜茜是越来越漂亮了。”
“还是老样子啊,都是安总夸的好。”茜茜亲亲热热的搂着安图的胳膊,小鸟依人般靠着他的肩膀上,“您怎么这么晚才来,李老板,罗老板都来了好久,已经在包厢里开唱了,不过没叫美女,说要等你一起。”
安图哈哈笑,“你手底下来了什么新的美女吗,有的话,都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