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寺正都记得我……他、他还说他那时是殿下的车夫啊。”
逍遥门一行,言知行是为他驾车回长安,当日至莲花山时他小憩过片刻。
但当日马车中只有他一人。
难道,他当真和她对过话?
司照如实道:“我不记得了。”
柳扶微心里泛过一阵小小的窒闷:“太孙殿下日理万机,估计是忘了这件小事……”
饶是记不起任何细节,但听她这么说,他还是道:“抱歉。”
他眼神诚挚的望来,她心中一丝丝失落也化散开:“算啦。无论你记不记得,殿下都是唯一一个肯信我的人,我心里一直很是感激……”
“唯一一个?”
“对。我被绑架之事,所有人都说是我妄语,就连左钰他……也不肯信。”
她又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刻意略过了母亲选左钰这一茬。
“你说你被绑架至青泽庙,绑匪戴牛头马面面具……”司照思忖片刻,道:“那些绑匪之中,也许有仙门中人。”
柳扶微一惊:“殿下当年就知道了?”
“当年线索太少。”
“那殿下怎知是仙门……”
他看向她,居然认真帮她推演案情:“青泽庙与莲花山相距甚远,可见是有人使用过乾坤挪移阵,应是仙门参与其中……除了牛头马面,你还记得什么?”
哪怕柳扶微早从青泽那厢得知牛头马面即为仙门人,听得司照须臾道出真相,震惊之余又重燃希望,忍不住挪了挪屁股,道:“我从青泽庙出来时,所有绑匪都死了。”
他拢衣沉吟一瞬,回眸道:“当年,应是有人救了你。”
“救我?那……救我的人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
“凭你只言片语,难下定论。”
柳扶微心脏陡然一跳:会是阿娘么?
又想:可她早已不能用剑,也绝无顷刻之间杀光一种仙门高手的本事……而且,她最终是死在逍遥门的。
司照看她耷拉着脑袋,道:“怎么了?”
“我……其实一直害怕,怕我阿娘,还有逍遥门……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司照目光微微闪烁:“为何这样想?”
“因为……我是脉望之主啊。”她抚着指尖戒,嗓音微哑,“那些仙门人,不是一直想要找出脉望,开启天书么?所以……”
“不会的。”他听懂了,“不是。”
她愣住,“殿下……为何如此笃定?”
“脉望之主究竟是谁,需得在脉望选定后方知。你那时才几岁,仙门如何提前知晓?”
“当真?”
“嗯。而且……”
“?”
“就算是,你也无需内疚。”
她醉意上头,灵动的眼眸已经开始失离,听着他的话,眼眶还是泛起了红。
他看她这般,抬掌揉了揉她的头,轻轻言道:“该怪的,是做坏事的人。”
掌心宽厚,透着暖意。
她就这么愣愣看着他,月色在他原本温润的气质之中添了一层清辉。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底深处的黑暗,好似都被他这一眼照亮了。
“什么嘛,殿下这是在哄小孩么……”
“算是?”
“……”
“总之,你无需心急,既知与仙门有关,逍遥门案我也会再去查证。”
“真的?”
“从来都是你诓我,我几时骗过你?”
她闻言,脸上的红霞弥到了耳垂,愧疚和心动卷成麻花,裹得她一阵难受。
遂晃晃悠悠站起:“我才没有……”
看着已是不胜酒力,他下意识扶住她的腰,道:“你醉了,该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