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
看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梦到太孙殿下了。
她忍不住想上前,哗啦一声,脚踩到水潭上,在幽暗中甚是刺耳。
他偏头,粼粼波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一眼瞥来,不带丝毫情绪,如同暗夜里淡淡星光,疏离而遥远。
这便是她心中殿下的模样么?
柳扶微想过这一走,太孙殿下定然生气,只是哪怕在梦中,看他如此淡漠对待自己,又不禁感到失落。
她没有上前,只远远看了片刻。
梦果然是没有章法的,她才往后退了一步,忽觉身后树上蔓藤蜿蜒而来,不等她回神,手脚就被缠上,下一瞬整个人被带着朝后一倾,她竟就被绑死在树上。
“殿下!”唤完她又觉得离谱,自己的梦还需找人求救么?
柳扶微心中默念了两次“松开”,毫无成效,唯一腾出来的一只右手,怎么揪都揪不掉缠在身上的树藤。
做梦做到这个份上,她都自觉好笑,索性也懒得抵抗,只等梦醒。
直到人影微动,司照缓缓走来。
他盯着她的双手,眼眸极黯,忽尔五指扣紧她的指缝,将她唯一自由的右手也扣在了她耳后的树壁上。
梦里的手劲也很大。
柳扶微惊得仰头,他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含着锋利寒意。
那双润泽的瞳宛如迷蒙的湖,看着虽浅,却深不见底。
一手被藤枝所缠,一手被他锁紧。
她睁大双眼,看他慢慢凑近。
他的鼻尖先触到她的。
他的唇畔覆上了她的上唇珠。
极轻、极轻,如同一尾羽毛扫过,又如同诗中蝶翼轻飞,轻到不可思议,隐隐然带着颤意,好像怕用力了,眼前的女子会碎,梦会醒。
虽然,明明是她的梦。
可是梦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触感。
她甚至忘了推拒。
脑袋逐渐昏沉,当这个吻在克制中逐渐加重、加深,她甚至可以感受,近在微毫的呼吸喷薄在脸孔上。
树上的枝条顺着脊椎滑溜而下,寸寸皮肤被树叶蹭过,后背痒得太过真实,但越挣扎,那条藤枝就越放肆,越胡搅蛮缠。
她不明白,梦里为什么也会缺氧。
她微微张口想要呼吸,他的唇趁机霸占更多。
说不清是羞意,还是其他什么,她下意识别过头,愠怒道:“可以了。”
为自己做了这种梦而觉得荒唐。
眼见她避开,他的眼睛变得晦暗阴沉,一只手绕过她的后颈,宽大的掌心扣在她的脑后,迫她仰起脸与他对视。
眉梢稍扬,那眼神仿佛在说——反抗无效。
“食言的人,应不应该接受惩罚。”
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暧昧不明的威胁意味荡在半空。
没有前言,亦无后语,不是问句,像是在给犯错的人断刑。
她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
音落,不等她开口,温滑带着欲念磨进唇畔,撬开理智,不再浅尝辄止,不再拘泥于一处。
轻咬慢绕,不管不顾,浸入骨髓,直达心底。
直到他眼色一沉。
一阵刺痛传来,被吮的下唇,忽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她的瞳仁猛地一缩。
睁开眼时,人还在东厢房的床榻上,肩膀疼到像是被鬼压床。
安静的室内,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柳扶微撑着坐起身,一边伸手按抚着肩头,一边迷蒙地回想起梦境,脸颊逐渐发烫。
唇畔上仍保留着痛感,指尖一碰,竟见一滴鲜血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