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遇向来知情识趣,人生第一准则就
是不为难自己更不为难他人,只说到这便松了一口气:“甚好甚好。我们就不叨扰二位雅兴……”
正要拉着橙心的手打算回床下,忽听橙心说了句:“既然误会解除,是否也应该把缉拿姐姐哥哥的榜文也撤……唔!兰遇,你又踩到我啦!”
司照长睫微抬,留意柳扶微的神色。
柳扶微好像脑子空白了一下。
她当然听懂了橙心未尽的话。
今夜钻入司照心域,知之甚多从前不知之事,当时只顾阻司照入魔,其他未来得及细想。此时静下心来,想到风轻说左钰即是他的转世,再将近来种种迹象串联,方知果真是那日令焰袭击柳宅而始。
原来并非是风轻幻化成左钰,是他附了左钰的身。
她心中五味杂陈。
什么转世不转世,她自己深受其害,更不可能将左殊同视作什么堕神。
但风轻重归乃怀祸世之危,稍有不慎恐再现神灯惨案,恐祸世间。于殿下而言,实难在此等时节将左钰和风轻拆作两人看待,她也该理解才对。
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左钰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但是,要怎样救回左钰,她心里也没有底。
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将殿下哄好,若因此事为难他,再激起他的心魔又该如何是好?
她手指无意识地蜷起,余光察觉到司照的视线,只定定须臾,没敢对上。
这时,兰遇陡然抚掌:“对了,最要紧的事忘了讲,谈姑姑让我们来转达一句,那谁,席芳,他叛教了。”
这句话很成功地将古怪的气氛打散,柳扶微愕然:“你说什么?”
司照垂袖,抬首。
兰遇将谈灵瑟先前种种疑虑及揣测转述一遍,“……大抵便是如此。你既已下令取消一切行动,可席先生失踪之后还是下了抢亲的指令,谈姑姑疑他变节。”
柳扶微仍觉难以置信:“如此要紧的事,你俩怎么这会儿才说?”
兰遇:“我刚才被我哥吓坏了嘛,何况这都只是谈姑姑的揣测。”
橙心道:“我认为芳叔不会,想必其中另有误会。”
兰遇不同意:“此举不是摆明给我哥他们造嫌隙么?”
“你信我嘛,芳叔不是这种人!”
“那就是谈姑姑有问题。”
橙心气恼道:“你想死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耍起嘴皮子,柳扶微也觉得事有蹊跷:席芳若变节,将我直接掳走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又一次提起,她下意识看向司照,他神色未现愠意,只是猛地起身迈来,展臂将他们三人拦在身后,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听到殿外一阵丁零当啷的打斗声,兰遇纳闷儿道:“哇,哥,你这洞房花烛夜也未免太热闹……”
“闹”字音方落,又听得外头回廊上汪森的声音:“殿下,有十数名左卫忽然失去理智,宛如中邪,欲要硬闯承仪殿…
…()”
很快卫岭给了答案:“是傀儡线,他们被傀儡线所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一句未完,但觉一阵冷风横扫,直扑得门窗嗡嗡作响,司照瞅准其中一扇飘窗,信手一挥,登时木屑横飞,杯盘碗盏摔了一地。众人齐齐回首,红烛之后一道清隽的身影站在窗外,半面秀逸半面疤脸,却不是席芳是谁?
席芳身后东宫左右卫正在厮斗,他倒像个没事人般朝大家打了个招呼:“想不到大家都在。”
前一刻还在怀疑的罪魁祸首忽然现身在眼前,众人尽皆一呆。
司照周身气息再度炙起,柳扶微毫不怀疑他多来几掌这一堵墙就得掀塌。她赶忙道:“席芳,你……究竟想干什么?”
席芳朝柳扶微彬彬有礼施了一教中礼:“我来自首。”
这话更是匪夷所思——他这架势像是来自首的么?!
席芳当先解惑,态度极佳:“我孤身前来,难免势单力薄,这才借了东宫左卫之势,并无与殿下为敌之意。”
兰遇拉住想上前的橙心,咳了一声:“你管这叫势单力薄?!”
席芳的傀儡术有多彪悍柳扶微再是清楚不过:“你……先停下傀儡术。”
“动静一旦停下,指使我来破坏婚事者恐会有所察觉。”席芳道:“若教主要我停下,随时可停。”
柳扶微道:“指使你?什么人?”
席芳稍稍偏头,似乎忌惮周围会有耳目,即道:“可容我进去说?”
柳扶微迟疑望向司照:“席芳的话也许可以听一听,他若当真有不轨之心,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