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温德尔也没有继续解释他具体是什么种族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有雨看了一眼咸鱼一条,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来,在这两位的感情进一步展之前,他们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npc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有趣的内容,而且还得跟他谈个恋爱才能打出这条路线……嗯,脑洞真大,很有制作组的一贯风格。
远方神战中的领主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继续往前吧,”温德尔避重就轻地道,“我能感觉前方有东西,应该就是你们寻找的封印物了。”
“前面会有异瞳吗?”我推死两次紧张兮兮地问。
“应该没有。”温德尔答道,他微微托了托眼镜,一双眼球在镜片后闪着银光,似在透过厚重的墙壁观测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确认道“我并未感知到这里有任何神明的存在,仅有一道浅浅的陈年气息,距今怕是已经有两、三百年了。”
“所以,异瞳的确在这里待过,只是陷阱布得太久,一直没人来,祂就离开了?”诗与远方若有所思,“这个逻辑说得通啊,毕竟异瞳有那么多号要管理,那么多事要做,还被封在钟楼小镇里17o年,哪有那么闲一直埋伏在一个没有人来的陷阱里?”
“这是一个好消息。”今日有雨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们这些一百多级的冒险者不用直接对上三百多级的神明,级别差太大,根本没可能打得过嘛。之前那些活雕像我们都已经打得很吃力了。”
众人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在真正开打以前,他们总认为自己强得可怕,打了才知道,原来还是弱鸡。
他们穿过长长的神殿,走向后方,这里的怪都已经被清完了,一路上他们只需要找找线索即可。
他们还真现了不少东西,包括疑似恩里科父母兄弟的画像——画像下方还有他们的名字与生卒年月;一些矮人部族的贡品,包括不少铠甲、武器与雕塑,今日有雨记下了贡品上篆刻着的部族名称,然后玩家们美滋滋地瓜分了这些高级装备与武器。
能献给神明的都是好东西,也不知道光明神是不是无处安放这些贡品便顺手丢在了这个‘神明的储物库’中,又或是打算顺便给这个埋伏女神的陷阱增加一些迷惑性,总之,这些宝物最终便宜了玩家们。
温德尔对这些战利品不感兴趣,祂已经吃了不少信仰与能量,从这点来说,这趟也算回本……只是刚刚不得不揭开了自己的马甲,算算又觉得血亏。
作为一个神明遗留下来的封印物,祂有着相当漫长的生命,也观测过千千万万的生灵,但从没有一个灵魂,能如此地吸引祂的注意。
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对冒险者们的好奇,让祂接受了咸鱼一条的邀请,但在两人不断地互相试探与相处中,温德尔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在咸鱼一条突如其来地闯入了祂的生活之后,祂的心开始更激烈地跳动,甚至会因为咸鱼一条的情绪和反应开始患得患失……这也许就是人们口中的爱情?温德尔觉得,这似乎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课题。
在祂漫长的生命中,温德尔也从未回避过人类。只是不得不说,不是所有的体验都是美好的。作为封印物oo1,温德尔有着非人的部分,祂的双手是祂‘进食’非凡力量的部位,也是祂的本体。
准确地说,祂更像是从这双手上长出的拟态生物,人类的形态更像是祂为了混入人群而后期演化出来的成果。
可人们只喜欢祂的拟态,对于祂的本体避之不及。
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一双枯萎的、似被烈火焚烧熏烤过,焦黑枯槁、隐隐覆着一层木质化皮肤的骨爪。它们或许原本是时之老人的双手,而在时之老人不幸陨落之后,它们就被神明的污染所侵蚀,在骨节中长出了无数尖牙利嘴,以一切未知为食。
它们不惧怕污染,或许是因为它们诞生于污染。
祂是封印物,本就是神明与污染的产物。
只要这双手还残留着一根骨节,只要这世间还有着浓浓的好奇心,祂就不会‘真正’地死亡,好奇心会滋养祂的骸骨,未知的营养会让骨节不断繁殖成长,直到显化出完整的拟态人体。
祂知道自己有多丑陋,也知道自己有多可怕。
连这个世界的住民都不曾接受真实的祂,祂很难想象这些爱好美丽外表的冒险者们会如何看待祂的本质。
不过,祂也不是那么在乎其他冒险者的看法。
祂只在意咸鱼一条的想法。
一直以来,温德尔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封印物的那一部分,不管是祂的本体,还是祂的能力,或是‘封印物’的属性……祂与冒险者之间的鸿沟已经足够巨大,而这些真相只会让两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温德尔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的情绪,甚至有点接近于‘害怕’。
这些情绪让祂充满好奇,祂忍不住开始分析、观测自己,也开始仔细地观测咸鱼一条。
出乎祂意料的是,咸鱼一条的思绪几次接近了真相,未知差一点点就将定格为已知,可那些纷乱的念头又只是如天际的流星划过,再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奇幻磅礴的奇思妙想——那是属于创作者的绝妙能力,只要她怀着一丝好奇心,她就能无限地将故事延展下去,写出更多未知的可能。
正是这种奇妙的能力深深吸引了温德尔,作为未知的观测者,祂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未知汇聚在一人手里,也从未目睹过如此璀璨而热情洋溢的灵魂。
祂现自己无法去想象有一天咸鱼一条会对祂露出惊恐、厌恶、害怕的表情,光是这个想法就让祂的双手从骨子里泛出疼痛。
——可是,这个已经暴露的秘密,又能继续隐藏多久呢?
温德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