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陈夫人,姓陈?陈国的陈?当真会这么巧吗?
夏柠这回在祁简面前猛地提到陈夫人,祈简这才现自己对陈夫人实在所知甚少,在赵地住了好些年,和梁跃关系也算不错,可他竟然真的没见过陈夫人真容。
以陈为姓?若真如夏柠所说,陈夫人和他过世的母妃生得一般模样,那她的本姓真的为陈吗?还是真的和已经亡国的陈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祈简心绪杂乱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又怀疑地看着夏柠,既不敢相信她的话,却又知道她不是信口开河的性子。
但他确定母妃并没有同胞的姐妹尚存于世,当年母妃在越国逝世,他也是亲眼见过母妃遗容的。
再说祈道远,他当时因为母妃的死一夜白头,迟迟不愿相信母妃已经逝去,还守着母妃的尸身过了一两日,祈道远那样小心敏锐的性子,他都没察觉出母妃的死有什么端倪,祈简自然也不可能平白怀疑起到此事上。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是极其矛盾的,既怀疑陈夫人的真实身份跟陈国有关,甚至跟他自己有关,但潜意识又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死了许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重新出现,还是以赵王宠妃的身份。
祈简最后甚至怀疑外祖真的还有女儿流落在外,只是此事他母亲并不知晓。
“我也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而已,若不是我前一日在你书房里看到了你母妃的画像,今日见了陈夫人,我或许只会觉得她是个姿容出众的美人,绝不会将她和你母妃联系在一起,这事说到底,不管中间有什么渊源或苦衷,都需你自己探查清楚。”
光在这里想来想去纠结着,还不如赶紧去打听探查一下找找线索。
祈简知道夏柠说得在理,但他这会儿觉得头脑都是木的,全身似乎都不听使唤了,只看着夏柠,幽幽道:“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我母妃咽气的。”
夏柠瞪大眼睛看着他,怪不得他这会儿仍然不敢相信她说的话,确实,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去,然后七八年过去,又得知那个人还活着,任谁也会觉得这不是扯吗?
真是见了鬼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来了一句:“那陈夫人或许真不是你母妃呢,这世上离奇之事本就不少,相貌相似的人也是有的,或许是我想多了。”
夏柠嘴里虽这样说着,但她心里可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事会是个巧合,这话只是拿来安慰祈简罢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是真是假都不会好受的,若陈夫人真是他母妃,他是该庆幸自己母妃仍然存活于世,还是该悲哀他母妃假死脱身,和他同处一城七八年也对他不闻不问,还嫁与赵王为妃,甚至给他生下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事细细掰扯起来是十分伤人的,祈简之所以不敢往这个方向想,未尝不是他心中还抱着对母妃的依恋和怀念,若最后真的证实云姬还活着,这让他如何自处?
云石就纳闷了,他们家公子来琴室赴约时心情是极好极轻松的,毕竟是来找
昭宁公主谈情说爱来了,
但不知昭宁公主跟他说了什么,
下楼的时候,就见公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神情郁郁怏怏,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是遭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夏柠在二楼窗口站着,目送云石驾着马车带祈简离开,心里不免为他叹息一声,还真是个小可怜呢。
在纪国还未见到祈简之前,她就在驿馆听人说过他的事了,那时她就觉得他身为一国公子,身世经历还蛮坎坷的,毕竟父族灭了母族,亡了他母族一国,害得他母亲郁郁而终,这本就属人间惨事了,怎料今日见了陈夫人,方知此事还添了几分滑稽狗血。
一个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女人,却改头换面成了赵王宫中的宠妃,虽祈简不敢相信此事为真,但夏柠作为局外人,总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在她看来,陈夫人十有七八就是当年的云姬。
真是一盆好大的狗血!
夏柠这边暗自胄叹着,祈简却是一路沉默回到府上,云石跟在他身后不敢出声,临远正在院里跟从人交待事情,见祈简这副模样进来,云石也一副缩着的姿态,便打了人,走过去小心凑在云石旁边问他:“这是怎么了?刚才出府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云石看着临远一脸好奇的神色,不由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两人就在琴室说了会儿话,下来就吊着脸了!”
临远摸摸下巴,眼睛转了转,猜测道:“该不是被昭宁公主气的吧?昭宁公主该不会是不要咱们公子了?还是又扇了公子巴掌?”
云石在他腿上轻踹一脚:“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临远往旁边一躲,两人倒轻松玩闹起来,这时,祈简却突然出声唤他们进去,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收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走进去。
“公子?”
屋里,祈简将藏在角落的木盒拿出来,从中取出一卷已经泛黄的羊皮纸,将羊皮纸打开,赫然就是那副画着云姬画像的纸卷。
公子这是思念云夫人了?临远和云石心中猜度着,一言不盯着祈简。
祈简却是仔仔细细将那画像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终于侧过身看着临远和云石,对他们道:“你们都见过赵王七公子梁跃的,说说看,他真的和我长得很像?”
云石和临远不知道祈简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既然公子问了,他们就不能不答,云石先道:“公子,七公子的相貌五官跟您确实颇有些神似,尤其是那猛地一眼,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亲兄弟呢,不然七公子也不能这么喜欢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