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得这么重了,怎么也不叫人给我传个消息?我若是再回来晚几天,恐怕就没有弟弟了,你说我敢不回来吗?”祈简语气中尽是后怕和责怪,祈连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宠溺意味。
他心中欢喜,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将藏在自己心中已久的话说给祈简:“哥,我的身体就这样了,费再多的劲也是徒劳,不如你这次离开带着我一起,我宁愿死在你身边,也不愿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
祈简听了这话心里又涩又怒,微斥他:“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哥哥,怎么会亲眼看着你去死,你的身体好好的,巫医已经将你体内的毒血全部置换出去了,你只要好好调养身子,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至于跟我一起离开,总得将你的身体调理好再说。”
“哥哥在说什么?我的身体好了?”祈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祈简伸手轻微探了探他的额头,道:“是啊,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等你好起来,哥哥带你去骑马射箭,你若真想跟我去越国,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养好身体。”
说着他抬起祈连的手臂,示意他看自己手上包裹着的白布,对他道:“你看,你手上换血留下的伤口还没长好呢,这我总不能骗你吧。”
祈连听了祈简的解释,终于相信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他心里的喜悦无法言喻,眼神晶亮地看着自家兄长。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可能有机会活着,谁又能不贪生呢?
接下来的几天,祈简一直陪在祈连身边,直到祁连能下床行走,他才有空乔装到越宫四处看看。
从丽夫人寝殿后方经过时,他无意间听到两个侍女在谈论祈啸和祈景的婚事,于是脚步停了下来,身形隐在假山后面。
只听其中穿着绿色夏衫的侍女打趣另一黄衣侍女道:“你不是钦慕四公子嘛,等四公子迎娶了夫人,你大可求丽夫人将你赐给四公子作媵妾
(),届时便可衣食无忧,再不必干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了。”
黄衣侍女却叹了一声,对自己的前程不太乐观,“我长得是不错,可你要知道,四公子为求娶闻名天下的纪国昭宁公主,在夫人和王上那里磨了好些日子,这才终于磨得夫人和王上答应了他,你想想,昭宁公主若真如传言中那般貌美,便是我进了四公子的后院,哪里又能从她那里分得宠爱呢?”
绿衣侍女笑了几声,故意挤兑她道:“你这想得也太长远了些,还没进四公子府呢,你倒开始琢磨这些。”
黄衣侍女自己也笑:“姐姐说得倒也没错,是我想多了,那姐姐你呢,我看每每一公子过来,你可是殷勤得很呢!”
说着,她还用肩膀故意撞了撞绿衣侍女。
绿衣侍女脸色却不怎么好,对她道:“你想进四公子府还容易些,毕竟昭宁公主只是一异国女郎,夫人也不见得多重视她,只是疼爱四公子,不愿他失望而已。
但是一公子,你也该知道,夫人对一公子寄予厚望,一心想让他和汤家或田家的女郎定亲,或是为他求娶别国的嫡公主,所以向来对他的后院把持得紧,我想伺候一公子,怕是得等他继位越王才有可能。”
黄衣侍女却惊恐地赶紧伸手捂住自己姐妹的嘴,斥她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命了?怎么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什么继位越王?这是她们这些卑微的侍女该谈论的事情吗?要是给别人听到了,哪里还有她们的活路可走。
绿衣侍女后知后觉现自己祸从口出,连忙打了自己嘴巴几下,四处观望一下,赶紧拉着同伴的手进了殿内。
啪嗒一声,假山中似乎有东西滚落,祈简浑身软地斜倚在假山内侧,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直身子,他的面色苍白到无法言喻,双唇也被咬出红印,方才一手竟将假山上一处凸起的石块掰了下来,碎石滚落在地上,还有些碎屑被他抓在手中,洋洋洒洒散落下来。
祈景,那个小他一岁的祈景,祈道远竟然为祈景向昭宁求婚,昭宁和祈景,这两人怎么能联系在一起!
昭宁她怎么可以嫁给祈景?她不会答应的吧,她喜欢的分明是琴师陈简,是越国的三公子祈简,而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纨绔公子祈景!
祈简心神迷乱,浑浑噩噩地走回重华殿,云石正好安排从人在殿外扫洒,看到自家公子险些在台阶处跌倒,连忙快步过去扶他。
“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所以有些晕眩,不若您先去内殿歇歇吧。”
祈简抬头看他,目光凌厉又愤怒,“祈景欲求娶昭宁,你为何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