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还有人脚印。都挺深的。”
“全副武装的骑兵,从香豆镇的方向来。”辛作出判断,布雷纳宁认为他说得没错。“几小时前的事。恐怕咱们的计划有变。”
关于时间,伯宁就拿不准了。“不久前有骑兵来这边,或许是香豆镇的民兵队,这怎么了?”
“关键在于,民兵不大可能留下神秘痕迹。”
炼金术士窘迫地觉自己没有用火种感知四周。在城市侦测站的压制下,他小心翼翼地用“万用质素”控制自己的无名者火种,时刻收敛着感知,以免被猎手现。这种习惯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当然,也更可能是身在山林村落,他不觉得这里能有神秘生物。伊士曼已是穷乡僻壤,伊士曼的山村还能怎样?然而这儿是无名者和秩序的战场边界。
“村子里没人了。”辛闯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推门查看。结果门没锁,里面摆设不乱,却延续了空旷和寂静,仿佛生活其中的人凭空消失。“根据不那么可靠的推断,或许与那些脚印有关。一队骑兵,神秘生物,他们来到了这,加上村庄忽然人去楼空。仔细想想,这会是什么原因?”
“骑兵把人杀光,再烧毁尸体?荒地有焚烧的痕迹。”
“太恐怖了。小镇骑兵该没这么丧心病狂……不过这年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可不少。你确实思路广阔,值得学习。”辛评论,“不过,荒地的焚烧得是几天前了,外面的脚印则只出现了几小时。否则时间太久,这点痕迹早就没了。不会是骑兵干的。噢,顺带一提,走过吊桥时才下雪。”
伯宁思考着种种事物时间上的关联。“小雪没有盖住脚印,所以骑兵经过这儿是较近的事。”很可能我们差点撞上……“没有村民的脚印,所以他们消失得更早?”
佣兵认可了他的推论:“没错。是村庄里的人先行消失,随后一队骑兵来查看。”
“谁杀了这里的人?”
“不,伯宁。这里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也许村民还活着。”炼金术士顺着他的引导说,“他们主动离开了,且走得很早,脚印被后来者覆盖。”
“不对。自行离开家,人是会锁门的。”辛轻轻一拉身后的房门,木头出突兀地呻吟。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教人莫名心生寒意。
“那是匆忙中被迫离开?”
“谁会这么做?谁会逼迫所有人离开村庄?”
伯宁想不出来。“时间太久了,逼迫他们的人没留下痕迹。”
“不,除了脚印,逼迫他们走的人还会留下其他痕迹。瞧,桌椅没翻倒,被褥也没撕破……那么,不论是谁,为什么一定要人们离开村庄?”
“呃,和骑兵有关?”布雷纳宁看到辛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他们为了躲避?”……
“呃,和骑兵有关?”布雷纳宁看到辛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他们为了躲避?”
“有许多选项。”佣兵耸耸肩,“为了避祸,成了俘虏,被土匪赶到森林里,或者干脆被征兵……归纳起来不过是:天灾**。**意味着有人的因素存在,人会对村庄做什么?只把村民赶出去?不太可能。我看他们会顺手洗劫村庄。别忘了,这里是冒险者的补给点,当地人会赚到比务农多十几倍的财富。”
“那就不是**。村民是为了躲避天灾而逃走的?”
“不。这样的话,天灾到来,村民被迫作出选择。但他们选择躲避,是主动的行为,因此人们一定会关门,还会带上行囊呢。”佣兵指出。“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里常有冒险者经过,人们有其他赚钱的门路……那么焚烧过的荒地,或许不是为了开垦。”
伯宁没想到这层。“不是为开垦,还能是为什么?”
“关于焚烧,你有何联想呢?”
恶魔猎手。布雷纳宁脑子里第一个跳出的就是这个词。恶魔猎手杀死无名者,用的是火。他们喜爱焚烧。
辛没有等他回答。“先是生火取暖,因为天冷得很快。”他曲起手指。“其次是焚毁某些东西。最后有很大概率被我们排除的可能,是开荒焚地。”
某些……东西?伯宁皱眉:“难道又是恶魔猎手?”
“你也可以反过来想。总之,判断焚烧原因的证据是时间。”佣兵继续说道,“往远了说,伊士曼已是霜月,这时候犁地播种太迟了。往近了说,焚烧痕迹出现的时间与村民消失的时间其实非常接近,因为人消失了容易察觉,焚烧痕迹却非常隐晦,你甚至没现。瞧,这是不是与人们离开时没留下脚印一样?时间一长,痕迹就被覆盖。”
原来如此。炼金术士被说服了。他举出了各类合理的猜想,再一一根据线索排除。这家伙的确经验丰富。
“可是,既然确认灼烧痕迹来自于人们焚毁事物,那骑兵……他们早就来过村庄,不是几小时前,是早在村民消失时来过?他们将村民赶到荒地上,再杀死焚烧?”
“是合理的推断,但村庄并未遭到洗劫。”
“没准他们令行禁止,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哩。”伯宁咕哝道。
“这类人决不会屠杀百姓,再杀人焚尸。再说,既然人都死了,留下财物做什么?”
“那……人们凭空消失?在屋子里不见了?”
佣兵再次否决。“门开着,说明他们是走出去的。”
“也许是骑兵开的门。几小时前,他们来过这里,结果觉无人,才破门寻找。”
“这样说,外面的焚烧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也许根本是两回事。不管他们烧什么,反正和人们的消失无关。”布雷纳宁反问:“有证据表明荒地的焚烧痕迹与人们失踪有关么?说到底,你也只是判断两件事生时间接近而已。”
佣兵没反驳。“线索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你的推断也说得通。但事情还有其他解读方式,老兄,千万不要一意孤行……我们可以回到天灾**的环节,在另一个角度思考。”
“既然你愿意的话。”伯宁漫不经心地点头,“**也被排除,那就天灾**都……呃。”他忽然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