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吃俩?”孔一勤看着唐植桐的窝头,个头也不大,问道。
“没办法,我定量降了,只能这么凑合着吃。”唐植桐细嚼慢咽,仿佛吃得慢能骗自己肚子吃的多一般。
“降了多少?”孔一勤大口吃着,问道。
“十多斤,我现在吃大学生的定量,一个月32斤。”
“嚯,够多的!来吃我的,上一回吃了你一路,这回你吃我的。”孔一勤有些吃惊,他可是知道唐植桐饭量的,上一回路上跟自己不相上下。
“不用,不用,我吃这些就够了。”唐植桐抬起手挡住了孔一勤递给自己的窝头。
“你说,伱咋这么见外呢?一个窝头还饿不着我,权当我还你的。”孔一勤让道,他现在明白唐植桐为何要打听东边的事了,每个月减十多斤定量,这事如果放自己身上,自己怎么也得想方设法往河边跑上几趟。
“哈哈哈,等情况好起来再还吧,到时候孔哥加倍还我,我都没意见。”唐植桐到底还是拒绝了。
“唉,这事搞的,我还让你帮着上邮包,后面你可别干了,一顿才吃几两饭啊!”孔一勤摇摇头,说道。
“不打紧,捎带手的事,虽然吃的不多,但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唐植桐玩笑着回应。
“都不是外人,你这也太扬风格了。后面真别干了,不然老张知道了会骂我。”孔一勤坚持道。
“行,那我不干了。”唐植桐终于松了口。
“再往北走两站就冷了,你带厚衣服了吗?后面再这么穿可就有点少了。”孔一勤提醒道。
“嗯,带了,一会拿出来穿上。”
“裹上大衣,躺床上睡一觉,睡醒就到了。”这饭吃的少了,不光身上没劲,还不抗冻,躺下来不动弹是保持体力的好办法。
“轮换着来吧,好不容易跟一趟车,可不能什么都不干。”唐植桐没答应,床就两张,自己霸占一晚上?这么干影响不好。
吃完饭,唐植桐又照着鼓板一顿输出。
两站下来,倔强的木头在雕刻刀下,已经初具雏形,一边厚,一边薄。
“唐科长,找出大衣来穿上吧。”孔一勤分拣完信件,搓搓自己的双手,提醒道。
虽然唐植桐让称呼他小唐,但这种事肯定不能这么干。
“好嘞!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冷了。”唐植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木屑,然后打开包袱,将大衣抖擞开,穿上。
“窝草!双排扣!”孔一勤看到唐植桐穿在身上的衣服,眼睛都直了,爆了句粗口。
意识到自己失态,孔一勤随后赶紧找补道:“唐科长这大衣不错。”
“嘿,听说那边冬天很冷,找朋友借了一身,应应急。”朋友是一个很神奇的借口,人人都有“一个朋友”。
在结婚前,小王同学确实是唐植桐的朋友,现在嘛,关系更进了一步,不仅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还是一“被”子的朋友,同盖一床被子的那种。
另外两个押运员看唐植桐转过身来,背着枪执勤的身姿硬是又提拔了三分,其中一个甚至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敬礼。
“别这样,就一件衣服,我借的。”唐植桐不好意思摆摆手,尽管心里有些暗爽,但这跟自己低调的人设不符,大意了。
“唐科长,这个样式的衣服,全国不过六千件,最起码也是个老资格营长才有资格穿。”孔一勤在一旁感叹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唐植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说谎了。
他当然知道数量,将校呢之所以叫将校呢,就是因为最低也得是个少校,55年授衔,全加起来也没有六千人。
“你这朋友挺豪爽的。”孔一勤只是感叹一句,倒也没说别的。
这年头借着穿衣服很常见,只是孔一勤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这种规格的衣服借出来。
剩下的行程,出于安全考虑,大部分时间都是关着灯的。
唐植桐谢绝了孔一勤让自己睡一路的提议,坚持跟大家伙轮换着来,穿着大衣站了好几站岗。
12月1o日凌晨,列车已经进入Ln省内。
孔一勤拿着一沓信给唐植桐看:“唐科长,这些都是退信。”
唐植桐将五六半往肩上一背,接过信件,借着灯光,一封封的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