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胸膛起伏了几1下,站出来说:“前辈,明道友陨落的确是意外,因缘合道体不会为这种小事害人,我相信他的人品。”
“小事?哼,怎是小事?”明鸾冷笑,扫视周围的人,“你们也觉得这是小事吗?谁不知道,因缘合道体爆出这种丑事影响有多恶劣,夜尧恨上媛儿是理所当然!”
“明前辈,还请您节哀。您先冷静一下。”
“因缘合道体不至于此,我等还是愿意信任他的为人的。”
“是啊,您一定是误会了。”
一路颇受夜尧照应,在场还是有好几1个人愿意出来说句公道话。
但也有人没有附和,目光微微闪烁。在此之前,他们一定会深深相信因缘合道体的人品,如今夜尧身上生的丑闻的确降低了他的信誉。
明鸾咬牙切齿,直指夜尧,“你见死不救,如此阴狠,算什么圣人,
()可笑……”
“够了!”天涂上人大喝。
明鸾声音一滞,喉间出难忍痛苦的低鸣。
“明小友,媛儿的死是意外。”天涂上人沉沉说:“尧儿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明鸾:“可他——”
“尧儿身为因缘合道体,的确要承担更多责任,但我身为尧儿的师父,不会让他蒙冤背负不该背负的指责。”天涂上人加重了语气,“明小友,你指认他是凶手,难道是不相信老夫,不相信清元宗吗?”
明鸾手指颤了一下,缓缓捏紧,低头道:“前辈说得是,是我受打击太大……昏了头。还请前辈原谅我方才的冒犯。”
“你想通就好。”天涂上人叹了一口气,“为媛儿收尸吧,别让她躺在地上。”
明鸾低下头,双目通红充血,温柔擦拭明媛沾血的脸颊。
其他人在原地打坐疗伤,在夜尧的带领下他们度很快,休整片刻再进殿也不迟。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处理伤口的痛呼。
廖星没受什么伤,坐在角落打了会儿坐,悄悄抬头看向夜尧。
他双手环胸,倚栏而立,神色平淡,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如果是廖星,费力气帮了人,还要被横加指责,此刻一定满心气愤委屈。他都为夜尧愤愤不平,却见当事人仍是那般疏朗散漫,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廖星忍不住走过去,低声问:“你还好吗?”
“怕我伤心?”夜尧笑笑,“没事,过去了。”
……这是麻木,还是真的无所谓?
廖星心里疑惑,又怕交浅言深,不敢再问。
他只能安慰一句:“我相信你。”
“是啊,有人信我,还有我师父。”夜尧平静道。
天涂上人虽然待他严厉,对他要求高,还是很护短的。
如果廖星真的问出来那个问题,夜尧会回答他既不麻木,也不是完全的无所谓。
只是在多年类似的经历里,他早已学会如何客观从容地看待自己身上生的事。
他能理解明鸾的痛苦。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笛音意外害了明媛,只能寻找另一个突破口,将埋怨憎恶泄到他身上;只差一步,他就能把明媛救回,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步距离隔离了生死界限,任何失去至亲的人都会因此悲愤不甘。
如果这能让明鸾感觉好受一点,只要她不因此想对他报复,他倒是的确没什么所谓,反正也不疼不痒。
当然,他不会真的因此悔恨自责,毕竟这世上没有“早知道”,他当时没有料到就是没有料到,他从来不会过度苛求自己。
人要接受自己能力有限的事实,不然这辈子还过不过了。
他已经尽了力,那就不欠任何人的。事后唯一能做的是吸取经验,下次遇到类似的问题不要重蹈覆辙。
天涂上人从打坐中睁开眼。
夜尧拿出一颗回春丹,指尖一弹,仰头
衔进口中。
该走了。还有人在前边等他呢。
*
陵宫另一侧某处通道内。
一道深黑色的身影犹如融入了雕栏阴影里,气息收敛到几1近于无。
接连弄死两个大乘修士,难免有些耗费心力,借七煞的手杀完屠魔,游凭声总算得到一点儿喘息时间。
就是刚才从七煞眼前逃走又花了他一点儿力气,短时间再难召唤魅影吞乌蟒了。它需要沉睡一段时间,吸收吞噬的力量疗伤。
屠魔的确是他所遇到过的最难对付的敌人之一,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得不选择借助他人之手铲除对方。
好在他对七煞的性格状态推断的没错。此人虽然嗜杀,又经历了漫长的监禁,但不愧是昔日叱咤风云的天才人物,还没有磨灭理智,变成无法沟通的疯子。
要是七煞一见到他不管不顾就出手,就有点儿难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