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茶水都煮了好些壶,炉子便没熄过。
许老头昨日还嘴上说许行丰不该回的,今日却只要见着人,就说许行丰是为着他回来的,一时大家都夸许行丰有孝心,许老头好福气。
许行丰在旁边陪着笑,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自己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倒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了,看着跟老顽童一般。
“唉,远儿现在在闽地,隔家远,否则应该也让他回来的。”
万氏瞧着侄儿伺候在公婆面前,难免想起自己儿子来,觉得也该尽孝才是。
“爹现在瞧着身子还行,远儿又是地方官,责任重大,何必劳烦他来回跑,嫂子你莫多想,我们几个在家照顾也是一样的。”
柳氏这些年越活越通透,儿子回来,是儿子的孝心,但可不能因此就比较,非要别的都回来,都当着官呢,哪能随意来去。
“唉,弟妹,跟你说句实话,以前丰儿当官,我瞧着可真羡慕,看见你抹眼泪,心里还想不通。
现在远儿也当官了,我才知道这儿子出息了也不一定都是好处。
不说旁的,村里其他人家,儿孙都在跟前,过年过节的多热闹呀。
我们家总是凑不全,送礼的倒是多,但吃顿团圆饭都难。
不过呀就像老话说的,人不能既要又要,儿子出息得了面子,人人瞧着都风光,便不能再奢望在跟前的福气。”
说起这个,柳氏也是感慨,这五年来,她可是想儿子想得心肝疼,但公婆又高龄,需要照顾,哪有两全的法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儿女出息,人前风光无限,我们也少替他们操心,儿女没那么大本事,便陪伴跟前,都是好的,现在才知道当初是太执着了,只要健康就好。”
“这也就是我们妯娌两个说,要是让旁人听见了,还指不定以为我们两个在这吹嘘呢,哈哈。”
比起儿女平淡陪在跟前,万氏还是喜欢现在这般,走出去人人都得称呼她一声许夫人。
许行丰还有两个儿子一连几日都陪着许老头和王氏他们,成为了展览物,是他们吹嘘的对象。
这日子最后是在徐云容带着太医来才结束。
许老头听到说是官家钦赐,让太医来给他瞧病,连忙对着门口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太医,还麻烦您给我爷爷仔细瞧瞧。”
“伯爷放心。”
马太医拿了脉诊出来,便仔细把起脉来。
屋内顿时便静了,生怕出声扰了马太医诊断。
“还请老太爷将舌头伸出来与下官瞧瞧。”
许老头听言连忙伸出了舌头。
“好了。”
“马太医,如何?”
“脉象滑而沉,舌苔厚腻,湿邪滞留,乃脾湿困滞之症,另老太爷有比较严重的风湿,受天时影响。”
许行丰听到这松了口气,内脏都没事,应该调理便行,不过还是要太医给个准话,才能安心。
“那于寿数应该无碍吧?”
“伯爷放心,老太爷身上都是些老毛病,吃上几副药,再平日饮食注意些,无碍的。”
马太医这话一出,许老头是最高兴的,儿孙都出息,他哪里舍得死,巴不得多活几年。
“那麻烦马太医您开方子了,另外可否请您帮我家里其他人瞧瞧?”
“伯爷言重了,哪里当得您一个请字,官家对下官下了口谕,此次来四通县,一切听伯爷您吩咐,再说下官看病也不费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