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为楚国制造了很多精巧的攻城云梯,当时楚宋两国的悬殊国力加上鲁班出神入化的技艺加持,这场战争的结果似乎没有任何悬念,可就在大战一触即的时候,楚惠王迎来了一个不之客。”
叶文静道:“这个人正是墨家的创始人,墨子。”
“墨子认为这种战争是不义的,于是便帮助宋国预防楚国,墨子先是让三百弟子在宋国设防,然后只身一人来到了楚军大营劝说退兵,但劝不动楚惠王,随后便干脆解下腰带,两头当做城墙,再以木片代表各种器械,与鲁班进行了一场模拟攻城。”
“这也就是历史上墨子和鲁班第一次在沙盘中展示自己独家的攻防战争。”
说到这,叶文静稍作停顿,方才继续:“鲁班先后进攻了九次,均被墨子一一化解,鲁班的攻城器械用尽之时,墨子的守城器械却还有很多。鲁班气急败坏之下暗示楚惠王下令斩杀除掉墨子,但墨子却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他对楚惠王和鲁班说:我自己可以死,但墨家弟子和墨家精神却永远不会断绝。我早已让我的弟子在宋国设防,就算我死了,你们同样打不进去。”
“无奈之下,楚王只能退兵。”
叶文静道:“墨子凭一己之力终止了一场战争,成为了久盛不衰的佳话。至于说墨家精神究竟有多么强悍,你可以参考孟胜殉城。”
“在当时那个年代,墨家弟子的手艺极高,掌握着最先进的武器和机关术,这群人甘心为大义赴死,足以威胁任何一个国家。最离奇的是,这群人拥有着很高的科学素养,比如说力的概念。在先秦时期,墨子就已经提出了力是物体加的原因,重力和重量并不相同。”
“后来我进入科研界深耕多年后明白,其实当时墨子提出的那个概念,就是力学的启蒙。”
叶文静继续道:“直到两千年后,牛顿才提出了类似的观点。不仅如此,墨子还提出了宇宙的概念。”
江洋的眼神愈的认真起来,听的很是仔细。
叶文静的声音平淡:“墨子认为,时空既是有穷的,又是无穷的。这个观点就涉及到了两千多年后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雏形。”
“除此之外,墨子还提出了小孔成像、几何定义、极限理论等等本不应该在那个时代出现的东西。”
听到此处,江洋的眉头蹙起,逐渐陷入了沉思。
叶文静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我刚才说的这些,比起墨子真正的神秘还不算什么。如果说到真正的墨家思想,那可谓是更加的前。墨家的文化和思想地位,在战国时期是远远于儒家的,而墨学和儒学在当时也并称为两大显学。”
“虽然如此,但两者之间的内容却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儒家主张的是护卫皇权,自上而下的存在。”
“而墨家正好相反,主张的是如何让底层的百姓生活的更好,是自下而上的存在。”
叶文静面色平静:“儒家说人要分等级,士农工商官民分等男女分等,塑造等级社会。这也就造成了商人在历史中地位极其低下,官官相护,老百姓几乎没有正义可言,男尊女卑,女性地位低下,裹脚这种陋习都能存在一千多年。”
“墨子主张人人平等,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等,其中也包括男女平等,官民平等,这也是墨家十大思想的第一个板块,兼爱。”
至此,叶文静轻吸一口气:“儒家提倡主张信命,说君子以固穷,贫穷也要安贫乐道,提倡一个人如果出生贫苦的百姓家庭,就不要想着翻身,要信命,因为人是分等级的,不仅要这样,你祖孙三代世世代代都要这样。如果出生贵族,就亦复如此。”
“当儒家这个观点提出来时,墨子便当即给出评价: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墨子的思想提出的是非命,极力反对儒家的信命,也就是说不要把任何一个人永远都框定在一个特殊的身份里,人定胜天,不要信命。要强本,节用。提倡让人们努力工作,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出生低微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贵族,而出生贵族如果贪图享乐,不创造价值,那么终究会成为平民。”
江洋听的认真,忘记了桌子上的茶杯。
叶文静看向江洋:“这样的思想在当时那个封建社会可谓是极其的具有争议性,尤其是对皇权及名门贵族造成了不小的反感,但是对底层人民却有着非常大的觉醒作用。所以墨家思想一经问世便迅招揽了很多社会最底层的民众,墨家弟子最高峰可达十万之众。”
“他们大多由一些石匠、手工业者、贫苦百姓和奴隶阶层组成,但是在墨子的带领下,可以做到一声令下无谓生死。他们有着极高的信念感,而墨子也坚信儒家思想就是毒药,如果后人都学儒家,那么很难得到展和进步。”
“在秦国最弱的时候和墨家合作,十几年就成为了最强的国,随后一统天下。岛国依靠墨家思想动了明治维新,摇身一变亚洲第一,世界列强。细度墨家文化,我可以从中感悟到既有资本论的影子,也有国富论的影子。”
说到这里,叶文静放下茶杯:“爷爷说,如果陪伴我们两千年历史的是墨家而不是儒家,那么我们今天的地位绝对是在全世界碾压第二的存在,甚至版图会大到我们想象不到。”
“儒家学说倡导的仁爱虽然被各统治者接纳,但实际上却成为了帝王们逐鹿天下的口号,而儒家也彻底成为了统治者愚民的工具。作为一名从底层爬上去的知识分子,墨子深知阶级固化的可怕,为了消除这种固化,所以才建立墨家学派后与儒家分庭抗礼。”
“只可惜……”
至此,叶文静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江洋知道叶文静心中所想,淡淡的道:“一个站在统治者的立场去做事,一个站在底层的立场去做事。前者被采纳,后者被驱逐,这也在情理之中。古往今来都是强者才能讲话,才有讲话的资格,他墨翟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