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弥生是个社恐,很不喜欢和陌生人交际,对他而言,这样的工作环境再好不过了。
但今天,中原弥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厌烦心理,无比希望去外地出差,远离身旁这名戴着狐貍面具的咒术师。
中原弥生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即使面具男的眼睛被黑纱覆盖,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此人每隔几分钟就会看自己一眼。
他幽幽地叹息一声,将头垂得更深了,试图让堆积成山的文件遮住自己。
中原弥生的办公室朝向东南方,办公桌则背靠落地窗。随着太阳移动,阳光顺着他的脊背缓缓爬上桌面,落在纸页上,让他看不清字迹了。
办公室的窗户是电致变色玻璃,但调节透明度的开关在墙边,正好被面具男挡得严严实实。
这时,他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玻璃幕墙一扇扇暗下来,让阳光变得黯淡了。办公室内灰蒙蒙的,像日落时分的景象。
中原弥生扭过头,原来是面具男拨动了开关,将玻璃调成深色模式。
和中原弥生对视后,面具男极为自然地抽出手机,在备忘录打字:[已经中午了,你不吃饭吗?]
中原弥生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摇头:“我喝一杯咖啡就好了。”
[会胃痛吧。]
中原弥生有点不耐烦。这家伙既不是他的上司又不是他的部下,却像五条悟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他没理会对方,低下头,继续查阅部下刚交过来的任务记录。
与此同时,被委以重任的筑山隼人在茶水间遇到了一点挫折。
茶水间的咖啡机似乎坏掉了,萃取头一直没有出水,只发出嗡嗡的响声。筑山隼人手足无措地捣鼓了半天,也没能修好。
中原弥生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杯咖啡,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又有点饿,脑袋昏昏沉沉的。
中原弥生撑着额角,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他还是难以抗拒困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中原弥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时,太阳早已西斜。
中原弥生从沉睡中苏醒,他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刚挺直脊背,就有个轻飘飘的东西从肩上滑了下去,跌落在地。
那是一件银鼠色的羽织,做工相当精湛,衣服内侧有漂亮的蜻蜓刺绣。
这显然是面具男身上的衣服。
中原弥生迷迷糊糊地捡起羽织,刚想把它还给面具男,却发现那个人不见了。
筑山隼人正在自己办公室里观察中原弥生的一举一动,见中原弥生醒来,立即跑上前:“准干部,您醒啦!还要喝咖啡吗?刚才那杯已经冷了,我给您泡新的。”
不等中原弥生回答,他又愧疚地说:“茶水间的咖啡机坏了,我只能去楼下泡咖啡。您知道,情报部人多,所以我等了很久。我排队的时候,就和他们聊天,听说情报部的部长今年休假想去夏威夷——”
筑山隼人很啰嗦,中原弥生见他有絮叨个没完的趋势,连忙按住他。
“筑山,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指着羽织问道,“这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留下的吗?”
筑山隼人点头:“是的。”
两小时前,筑山隼人端着一杯热咖啡返回办公室,发现中原弥生已经睡着了,而面具男正脱下羽织,披在他肩上。
他担心吵醒中原弥生,动作格外小心。听见筑山隼人进门,还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
筑山隼人评价道:“那家伙可能怕您受凉——没想到他还挺善良的。”
中原弥生无意识地捻了捻羽织光滑的布料,又问:“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一小时前,那家伙突然走了,还让您下次见面时,把衣服还给他。”
中原弥生抿了抿嘴唇,心里有点不爽。
这时,筑山隼人桌上的座机突然发出尖锐的铃声。他焦头烂额,一边喃喃自语着“又是谁啊”,一边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提起听筒。
半分钟后,筑山隼人挂断电话,扬声对中原弥生说道:“准干部,是首领的电话。他说爱丽丝小姐买了一个十寸的蛋糕,吃不完了,想要分两块给您,让我上去拿。”
面具男是森鸥外派来的,中原弥生想到森鸥外就火大。
闻言,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
中原弥生来到首领室门外,没等守卫通报,就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因为心情不好,中原弥生本就冷淡的面容变得更加阴狠了,守卫们都不敢阻拦,更没有勇气纠正他冲撞首领的行为。
首领室里,除了森鸥外与爱丽丝,还有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他们围坐在沙发上,正低声讨论黑手党在北海道的矿产生意。
爱丽丝在吃蛋糕,她最先发现中原弥生,晃了晃森鸥外的手臂:“林太郎,弥生过来了!”
尾崎红叶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中原弥生了,她笑盈盈地喝着红茶,说道:“下午好呀,弥生。”
中原弥生急于质问森鸥外,只匆匆朝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鞠了一躬,就走到森鸥外身旁。
他俯下身,凑近森鸥外脸侧,低声说:“首领,总部很安全,我也不需要咒术师的保护。那家伙今天上午一直赖在我的办公室里,很烦人,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让中原弥生惊讶的是,森鸥外竟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今天?”他反问。
中原弥生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那名戴面具的咒术师,不是你派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