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上,赵良笙得了一个探花郎。
新晋探花郎着大红袍,头戴乌纱帽,两侧还簪了花,在礼部敲锣打鼓下,一路从皇宫奉天门游街出来。
打马游街的少年郎,俊朗清秀,面如冠玉,一下子迷住了少女们的眼。纷纷打听那是谁家的男子,更有女子投掷鲜花、扔出丝绢,含羞带怯地望着探花郎。
沈玉铮陪温云柔看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傍晚时分,有小丫鬟跑到她跟前道:“玉铮姐姐,有人从府外给你捎来两朵花。”
小丫鬟递过来,沈玉铮一看,这不是今日赵良笙乌纱帽上簪的两朵花吗?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小丫鬟八卦地冲她挤了挤眼。“玉铮姐姐这是谁送你的啊?”
沈玉铮拿手点了点小丫鬟的额头:“去干活去,别多问。”
“玉铮姐姐也有害羞的一天啊。”小丫鬟冲她做了一个鬼脸,沈玉铮没理她,笑着转回了自己屋里。
这两朵花代表什么含义,沈玉铮一看便知。
赵良笙将他今日所有的荣耀一并分享了过来,这份心意很重,重到沈玉铮重新审视起她和赵良笙之间的关系。
一开始她接近赵良笙,目的便不纯。她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未来安稳的去处,不至于在古代处处受限制。
但她的心不是铁做的,再硬的心也会软下来。
也许她可以相信一次。
沈玉铮将两朵花簪在床头上,每日睡醒看一眼,心情也变好了。
殿试不久便是杏林宴,这是新科学子与朝中大臣乃至圣上亲近的机会。不仅学子们要参加,朝中大臣也要参加。
杏林宴过后,陛下才会给这些新科学子安排去处。以赵良笙的才能,陛下很可能将他放到地方上磨练几年,然后再调回京城重用。
赵良笙也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向温阁老开口,要回沈玉铮的身契。
一个丫鬟的身契和未来朝中能臣相比,孰轻孰重,温府不会不放人。
这日温夫人身体不舒服,请了府医,又请了太医,沈玉铮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等她回到自己屋里时,已经夜半时分。
吱呀——
她推门进屋,大片月色绸缎般从她身后涌进来,一时漆黑的屋子亮了几分,这便使得当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格外清晰。
“谁?”沈玉铮全身警惕起来。
坐在桌旁的人影动了动,站了起来,一步步朝门口走过来。
月色从他脚下一路攀爬,黑色皂靴、绣着金丝的衣摆、暗色云纹布料、靛蓝丝绦……月色一寸寸青睐徘徊,最后落在清冷端方的姿容上、深邃冷锐的漆眸上。
沈玉铮:“这么晚了,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酒气随风吹了过来,沈玉铮皱了皱眉。
温云致盯着她,一双眼黑沉如夜,眉骨似乎都染上了夜里的寒霜。
“你非要嫁给赵良笙?”
沈玉铮站在门口,隔着敞开的门,直视他:“这跟大公子无关吧。”
“我是不是说过,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他缓缓扬起唇角,眼锋不寒而栗,声音似是从幽深的山谷底部传来,冰冷刺骨,“我不同意,你哪里也去不了。”
“神经病。”沈玉铮低骂一声,转身往外走。
下一刻一股大力将她拽进了屋里,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沈玉铮被大力按在门上,身前的男人用力抵着她。
沈玉铮恼怒喝道:“温云致你别疯!喝醉了就滚回你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