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辰是个骨子里就流淌着冒险血液的年轻人,对于那些充满神秘色彩且被众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探索欲望。城郊那座废弃已久的柳林庄,便是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神秘所在。听闻那里有着诸多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传闻,什么夜半哭声、莫名出现的巨大蛇影,还有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之类的。可越是这般神秘莫测,就越像一块有着强大磁力的磁石,牢牢地吸引着郑辰的好奇心。
在一个阳光都显得有些怯懦的阴天,郑辰背着装满各种探险工具的背包,毅然决然地朝着柳林庄的方向进了。通往柳林庄的路本就偏僻,越往前走,四周的景色越显得荒凉,杂草丛生,几乎都要将那仅有的羊肠小道给完全掩埋了。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歪倒在路边的路牌,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仿佛被岁月这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揉搓过一般。
终于,那座透着阴森气息的柳林庄出现在了眼前。庄口的大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门上的漆皮脱落得厉害,露出了里面腐朽的木头,仿佛是一张长满了疮疤的脸,正对着来人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郑辰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那一丝隐隐的不安,抬脚跨过了门槛。
刚一走进柳林庄,一种静谧到极致的氛围便扑面而来,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古旧院落里孤独地回响着,那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微风轻轻拂过,那些早已破败的门窗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缓缓推动着它们,又仿佛是被困在这里许久的怨灵们在低低呜咽,诉说着它们无尽的哀怨。
郑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朝着庄内走去。脚下的石板路也是坑洼不平,有些地方还长出了顽强的野草,走在上面稍不注意就容易崴到脚。沿途的房屋大多屋顶都塌陷了一部分,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青苔和裂痕,仿佛是岁月留下的一道道伤口,见证着这座庄子曾经的繁华到如今的衰败。
走着走着,郑辰现庄内有一口老井,井口被厚厚的青苔覆盖着,那些青苔呈现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墨绿色,隐隐散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仿佛井下隐藏着什么早已死去多时却又不甘消散的东西。井口的石沿上有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也不知道是岁月的痕迹,还是曾经生过什么激烈的挣扎才留下的。
当郑辰靠近井边,想要一探究竟时,忽然感觉脖子后一阵凉,像是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他猛地回头,手中的手电筒慌乱地朝着身后照去,然而,那昏黄的光线所及之处,除了破败的墙壁和一些残垣断壁,什么都没有。可那股寒意却并没有因为他没看到什么而消散,反而愈浓烈了,就好像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正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上爬,让他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呢喃声,那声音好似从井下传来,飘飘悠悠的,却又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仿佛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在引诱着他去探寻其中的奥秘。郑辰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绳索,一端牢牢地系在旁边的石柱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又再次握紧了手电筒,朝着井下照去。
井壁上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渗出来,顺着井壁缓缓滑落,在手电筒昏黄的光线下,那些水珠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就好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井壁上还挂着一些黏糊糊的不明物体,有的像是某种苔藓,却又比苔藓更加浓稠,有的则像是一些腐朽的布条,随着井下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轻轻摆动,仿佛是一只只无形的手在招呼着他下去。
就在光线照到井下某个角落时,他看到了一尊模样怪异的柳木雕,那木雕刻画的仿佛是一条扭曲的蛇,蛇身蜿蜒盘旋,却又有着人的眉眼,那眉眼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怨毒和诅咒。那柳木雕静静地待在井下的角落里,周身散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就好像它是这里的主宰,正冷冷地看着这个贸然闯入它领地的不之客。
不知怎的,郑辰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把那柳木雕捞上来,他顺着绳索缓缓往下滑了一段距离,费了好大劲,终于将那柳木雕拿在了手中。刚一握住,他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再看那柳木雕,竟隐隐渗出了丝丝血迹,那血迹顺着木雕的纹理流淌,仿佛它是活物一般,在吸食着自己的鲜血。郑辰吓得赶忙松开手,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他现绑在腰间的绳索不知何时竟然松开了,他开始朝着井下急坠落。
“啊!”郑辰惊恐地大喊,慌乱之中,他拼命地伸手去抓井壁上那些凸起的石块,双手被磨得鲜血淋漓,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尽快逃离这里的念头,他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艰难地顺着井壁往上攀爬,好不容易才从那口可怕的井里爬了出来。
带着一身的狼狈和那尊透着诡异的柳木雕,郑辰逃也似的离开了柳林庄。一路上,他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可每次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阴森的风在耳边呼啸,吹得路边的树枝沙沙作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随时准备扑上来一般。
回到家后,郑辰的心里依旧被恐惧笼罩着,他将那柳木雕随意地扔在了角落里,然后瘫坐在沙上,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每到夜晚,郑辰总能听到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那声音一开始还很微弱,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轻轻爬行,可随着夜色渐深,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有无数条蛇在窗外聚集,正扭动着它们冰冷的身躯,朝着屋内缓缓靠近。
有一回,他半夜惊醒,迷迷糊糊中,竟看到窗户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影,那蛇影足有一人多高,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眸,眼眸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一般。郑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地躺在床上,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浸湿了枕头。他想大声呼救,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出一点声音。等他哆哆嗦嗦地打开灯,那蛇影却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在窗玻璃上,那痕迹蜿蜒曲折,就如同一条刚刚爬过的蛇留下的印记,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不仅如此,郑辰还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平日里简单的起身动作,现在都要费好大的力气。而且身上还莫名出现了一些青黑色的斑纹,那斑纹的形状就如同蛇身上的鳞片,从脚踝处开始,一点点地往上蔓延,每一块斑纹处时不时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肉之下蠕动,那种感觉让他几近崩溃,却又毫无办法。
他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可医生们看着检查报告,都是一脸的疑惑,各项指标虽然有一些小异常,但根本找不出他身体出现这些奇怪症状的原因。郑辰心里清楚,这一切肯定和那柳林庄以及那尊柳木雕脱不了干系,可他又不敢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毕竟那太过离奇,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他。
郑辰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被恐惧和病痛折磨的日子,他决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开始四处打听关于那柳林庄和柳木雕的事。他先是问了周边的一些老人,可大多数老人一听到柳林庄这三个字,脸色就变得煞白,连连摆手,不愿意再多说一句,仿佛那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一旦提及就会带来厄运。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番打听,他终于从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柳林庄的尘封往事。原来,那柳林庄曾经住着一位精通邪术的人,此人性格孤僻,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庄子里的其他人往来。但有人曾偶然间看到他在院子里摆弄一些奇怪的物件,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后来,不知他从哪里得知了一种可以借助柳木雕制成所谓的“柳仙”来获得长生的邪术,便开始疯狂地寻找合适的柳树,精心雕刻那柳仙木雕。据说,在雕刻的过程中,他用了各种邪门的材料,甚至还用人血来浇灌那木雕,妄图借此赋予木雕灵性,让它成为可以庇佑自己长生的仙物。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邪术的反噬之力,在完成那柳仙木雕后不久,柳林庄里便开始出现各种诡异的事情,先是牲畜莫名死亡,接着便是有人在夜里听到奇怪的声响,然后就会大病一场,再也没能好起来。而那个钻研邪术的人,也没能逃脱厄运,有人看到他在一个月圆之夜,身体突然扭曲变形,嘴里出痛苦的嘶吼,最后消失在了那口老井之中,自那之后,整个庄子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凡是碰过那柳仙木雕的人,都会被厄运缠身,直至死亡。
听到这些,郑辰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境地,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诅咒吞噬,他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可怕的厄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可是,想要摆脱这诅咒谈何容易。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郑辰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地被抽离,身体越来越虚弱,那些青黑色的斑纹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大腿处,疼痛也变得愈频繁和剧烈,每次作都让他觉得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自己的肉,生不如死。
每一个夜晚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那窗外的沙沙声就像催命的音符,不断地在他耳边奏响,那蛇影也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时,都折磨着他的身心。他试过把那柳木雕扔掉,甚至用火烧,可那柳木雕就像是有灵性一样,无论他怎么折腾,它都会再次出现在他的家里,依旧散着那让人胆寒的诡异气息。
他也找过一些据说懂风水、会驱邪的人来帮忙,可那些人一看到那柳木雕,要么是吓得落荒而逃,要么就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说这诅咒太过强大,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破解。郑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黑暗深渊里的蝼蚁,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一天,他又在迷糊中醒来,却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那柳林庄的井口边,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井下缓缓走去,井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脚,冰冷刺骨的井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开始拼命挣扎,双手在井壁上胡乱地抓着,想要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沉,可却根本无力反抗那股神秘的力量。此时,井下那尊柳仙木雕竟缓缓浮了上来,木雕上的蛇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好像在迎接郑辰成为它的祭品,那红光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郑辰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不!”郑辰绝望地大喊,可声音很快就被井水淹没,随着最后一丝挣扎,他彻底被井水吞没,那柳林庄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没生过,只是从此,每到月圆之夜,井里都会传出隐隐的哭泣声,仿佛是郑辰被困在这诅咒里,永远都无法解脱了……那尊柳仙木雕依旧静静地待在井下的角落里,等待着下一个被好奇心驱使而来的人,继续延续着它那可怕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