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白猴子夫妻可太惨了。”
听完刘差头等一众官差们谈完话的楚芷兰有些唏嘘地感叹道:“费尽千辛万苦从天竺那魔窟逃了出来,没成想却又在咱们宣都丢了性命……唉……”
楚天耀嘴角一抽,问道:“你都觉着人惨了,咋还叫人白猴子呢?”
楚芷兰扬起脑袋道:“一身白的吓人,模样跟人相似,又是未曾开化的外蛮,叫白猴子不是很正常嘛?就像以前南靖未规划我天朝时,大伙不都叫南靖人叫猴子吗?”
“呃……”
楚天耀有些无奈地抹了抹鼻,“你硬要这么说也……也没毛病吧。”
顿了顿,楚天耀又正起脸色道:“只是,我看这案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没听见那些个官差们说么?行凶者柴家兄弟再被押回宣京府衙门后,给出的杀人理由是匹夫一怒,维护国名……”
楚芷兰噘嘴道:“这话听起来就不可信,当街杀人诶……跟维护国名有什么关系?”
见楚芷兰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楚天耀哭笑不得道:“真相未明前,你我可不能凭借个人好恶臆断……走吧,去宣京府衙看看他们如何断案。”
他话音方落,一旁的傅少卿便朝后方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见一辆约有两三米高的蓝帘马轿驶停至楚天耀兄妹二人身前。
坐在轿外赶马之人,正是御林禁卫军的何安平。
他将马轿驶停至楚天耀身前后,正准备和傅少卿交换位置,不料还不等他下轿,楚天耀便笑着抬了抬手,“用不着下来了,你小子帮朕执鞭驱马便是。”
说着,他与楚芷兰先后进入轿内。
傅少卿见何安平还有些愣神,忙笑着提醒道:“何少爷还不快向皇爷谢恩?这天底下,能为他老人家驱马驭轿的人可不多……”
何安平朝他露出感谢的眼神,遂又抱起双拳,朝轿帘之内的楚天耀谢恩道:“卑职……卑职谢陛下恩典。”
安坐于轿内的楚天耀听着何安平那格外激动的声音,语气颇为和善道:“你这小子比你家老子更为讨喜,既留在朕身边担任御林军百户,就得好好干……”
闻言,何安平激动回应道:“臣……晚辈定不敢负皇爷厚望。”
何安平,今年方满十六岁,仅十六岁出头的他便能担任御林军百户,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沾了父辈的光才能得此官位的,要知道,他何安平可是安国公何成弘的嫡长子,家世背景放眼权贵林立的宣京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兄长大人对这些个武勋权贵们的后世子孙还真是看重呢。”楚芷兰用仅有她与楚天耀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这是应该的。”楚天耀微微仰身,“这些个在战场奋勇杀敌的武臣们豁出命去建功立业,图的是什么?不都是为给自家后代们赚一份厚实的家业么?所以,这些个勋贵武将的后人们,凡可堪用之辈,朕都会尽量厚待的。”
楚芷兰微笑点头:“皇兄仁德,芷兰佩服。”
兄妹二人交谈间,轿车已驶出老远,不知过了多久,轿车的颠簸感终于停止,未等楚芷兰回神,便听见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之声。
对此,她感到有些好奇,抬手掀开了轿窗的帘子,现停止行进的马轿已到了宣京府衙所在的正门街口,而出那嘈杂议论声的人们,正是聚集于府衙门前的宣京百姓们。
“想看就下轿去看呗。”
楚天耀笑着拍了拍楚芷兰的细肩,动作麻利地掀开轿帘,率先下了轿。
见此,楚芷兰也没干愣着,紧随其后,也跟着下了轿。
从轿中走下来的兄妹俩,这才将那宣京府衙门外百姓们的议论声听了个真切。
“这柴家兄弟竟敢当街杀人,也忒不是东西了!”
“柴家老二柴进喜不是读书人吗?我看他家老二平时也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杀人呢?是不是官府抓错人了?”
“你懂个屁!他兄弟俩可是当街杀人,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官府怎可能会抓错人?”
“啧……这兄弟俩也是真糊涂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抽了风的杀人作甚?”
“我听说杀得是两个外蛮子,要我看呐……外蛮子死也就死了……”
“你这话说得就丧良心,外蛮子没开化,低贱了些是不假,但人好歹也算条人命不是?更何况这宣京还是天子脚下,他柴家兄弟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么丧德行的事来,不受到严惩怎么行?”
“爷们到觉着刚才那兄弟的话说的没错,外蛮子能算人吗?顶多是些个能蹦能跳的猴子罢了,爷可没听说过人杀猴子要受罪的……”
“去去去,你们这些个人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他柴家兄弟当街杀人都不被治罪的话,那都不敢想他俩以后还能干出啥更不是人的事来呢。”
“各位弟兄,你们别争了,我呢,是住宣仁街那边的张家老三,这事吧,我了解些你们不知的内情,要我说呐,这柴家兄弟俩杀得好!那两外蛮子可不是东西了……”
“诶,张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人家那蛮子夫妻俩虽然长得吓人了点,但也至于活该死吧?”
随着议论之声愈演愈烈,站候于府衙门前的官差们终于开始出面维持秩序了,其中领头的官差,楚天耀兄妹俩还认得,正是那此前与张仵作一同勘验案现场的刘差头。
“大家伙们别嚷嚷了,这柴家兄弟俩当街杀人的案子是由我宣京府的府丞大人赵大人亲自公开问审的,街坊乡亲们想凑热闹呢,我们这些个穿差衣的也不反对,但有一点,爷们先提前跟大家伙说明啊,待会儿审案的时候,你们可不准大吵大闹的……”
刘差头后边的话被楚芷兰给自动过滤掉了,她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楚天耀,“耀哥,这宣京府尹不是齐休平么?怎么审理此案的人成府丞赵嘉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