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吞灭”来解决中等体型的红颜触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莫歇心念微动,巫力源源不断地从灵胎中涌出,作为养分滋养着身后的藤蔓,使其变得更加强壮。
藤蔓的顶端张开一个小孔,像一张嘴巴似的,扩张又收缩,同时出抽吸气息的声音。
然后它从经过莫歇的脖颈边,对准红颜触须的花盘,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嘶——!嘶——!”
没有玲珑珠播散生机,身体本就受损的红颜触须剧烈颤抖着,触须在空中胡乱飞舞,叫声刺耳尖锐。
藤蔓织成坚固的防御网,为莫歇挡住触须以及飞溅的黏液。
莫歇静静注视着红颜触须的身体从鲜活到枯萎。
花瓣因为失去水分而向内卷曲,花盘中间的缺口越变越大,几乎扩展到花瓣边,成为一个空心圆。
数根触须无力地垂下,和本体一起,被莹绿色的火焰点燃,化成了深褐色的灰。
这就是当时用来对付赞德拉的分离型巫术,毒息。巫力的量、术阵形态和被施术者不同,所产生的中毒效果也不同。
红颜触须的身体构造简单,没有经过特殊强化,毒素迅蔓延开,侵蚀了它的全部生机,这才变成一堆枯骨残屑。
“嗯?”莫歇微微眯起眼睛,藤蔓会意,直插入残屑中拨弄,然后勾出一颗颗红色的小球。
小球圆润光滑,表层缓缓鼓动着,密密麻麻挤成一片,看着十分瘆人。
原来它窝在角落里,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掩护这些孢子。
所以它在被毒素侵蚀时,才没有起攻击。
这是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吗?
并不是。
对于这类变异植物来说,没有家庭和亲缘关系的概念。
无论自己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其他生物消灭都没关系,孢子、种子、胚胎会延续自己的生命。
所以它其实是在保护自己。
红颜触须的孢子,生长度快、不依赖环境、生长期短,如果不及时消灭干净,很快会长成一群红颜触须。
其中又有两到三个母体,开启下一轮繁衍。
莫歇运转巫力,玲珑珠表面浮现出更加纯净的光芒,绘成一个熟悉的术阵,降落到孢子群下。
结果还是要用吞灭吗。
希望这个山洞不会坍塌。
就在莫歇要动巫术的时候,心脏突然一紧,随即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噗咳咳……”他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双腿无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幸亏藤蔓盘起,及时接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脆弱的身体又添几道外伤。
麦金托什侯爵不在身边,从魔力宇宙中泄出的魔力无处可去,再次生了爆炸。
事情变得麻烦了。
莫歇躺在藤蔓上,缓缓擦去嘴角温热的液体。
如果离开麦金托什侯爵,他一使用巫力,魔力宇宙就会爆炸。
这种伤害是巫力无法即刻抵消的,甚至要花整整一天的时间来修补受到波及的脏器。
这也意味着,他之后的行动会更加受限。
好像是命运在和他开玩笑一样,在世界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他却被迫和这位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捆绑在了一起。
噗嗤、噗嗤!
听到接连不断响起的声音,莫歇转头去看。原来是他的血落到孢子上,刺激它们开始萌芽生长。
最好是现在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否则等他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就会成为猎物。
这样想着,莫歇手指微动,准备再次绘成术阵。
体内撕裂般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身体感知快要和意识脱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味。
清新的茶香和木质香气,在潮湿的洞穴里,被赋予了浓郁的形态,直涌入莫歇的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