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梦中,又如幽冥世界。
「衍小哥!」
沙里飞连忙走上前,一脸心悸道:「刚才一转眼,你就没了踪影,雾中什麽都看不见,吓死我了。」
「没事,都别出去。」
李衍深深看了眼外面浓雾。
他能隐约听到,阴兵的铠甲涌动,和兵器挥舞声,周围白霜蔓延,将白雾阻挡在外,但也仅能做到如此。兵马的强大,取决于两个条件。
一是阴兵本身的根脚,收拢孤魂野鬼形成的社令兵马,就远远比不上那些个凶悍的猖兵。
猖兵之中,也分高下。
最顶级的是上古大战所留,比如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双方战死的部下所化猖兵,就曾击败天庭籙兵,只是早已消散在历史尘埃中。
二是驱使兵马时,所用的罡煞之气。
单个的兵马,没什麽用,然一旦汇聚成群,便可掀起罡煞之气,好似滚滚洪流。
所以,阴兵出现往往狂风呼啸,温度骤降。
所以,玄门正教要麽将兵马豢养于城隍庙,要麽豢养于名山大川,洞天福地。
简单比喻,就是能量场的高低。
李衍他们是临时准备,这张家大宅也不是什麽好地方,能护住众人,已经不错。
若是能藉助阴司之力,金阳坪及周围,会彻底被黑暗吞噬,什麽妖魔鬼怪都难逃一死。
这就是使用罡令,和自己养兵的区别。
交代一番后,李衍便匆匆进入正堂。
沿途剩下的张家仆人,全都瑟瑟抖,跪在地上不停向天祷告,连张思北也不例外。
这种可怕景象,早已出他们理解。
李衍顾不上理会,而是查看之前救回的两人。
谢承祖的徒弟已幽幽醒转,脸色苍白,双目失神,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而「土老公」谢承祖,则牙关紧闭,脸色红烫,浑身颤抖,握着拳头,口中嘀嘀咕咕,一直重复着几句话。
可惜,李衍等人根本听不懂。
王道玄微微摇头,「被魇着了,正在癔症,像是中风,非术法可救。」
这就是术士行当的危险。
谢承祖已然年迈,普通的法事还行,但被妖眚冲撞,直接身体受不住,中了风。
即便醒来,也多半是口眼歪斜,半身不遂。
听着其口中不断重复的话,李衍眉头微皱,直接揪住那名弟子,冷声道:「快醒醒,听听你师傅说了什麽!」
那弟子回过神来,看到师傅这般模样,强忍着悲伤,将耳朵凑在跟前,仔细聆听。
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转身道:「师傅用的家乡土话,他在说,请盐水女神宽恕…」
「盐水女神?」
李衍眉头微皱,「这又是哪路神祇?」
那弟子显然也害怕极了,颤声道:「盐水女神,是我土家信奉的女神之一。」
「我等先祖,乃白虎廪君,讳名巴务相,统一五姓部落后,为求生存,便带部落迁徙。」
「途中到盐阳时,遇到盐水女神。盐水女神与廪君相爱,希望他留下。但廪君认为盐阳不适合全部族生存,要继续前行…」
「盐水女神为留下廪君,每晚与其私会,白天化作飞虫和浓雾,遮天蔽日,阻碍行程…」
「廪君为离开,便在夜晚用青色丝绑在女神身上,次日射杀了盐水女神,使得浓雾散去,部落得以继续前行。」
说着,眼中已满是恐惧,「我们也世代供奉盐水女神,但…浓雾丶虫群,正是其标志。」
「这是盐水女神的报复,我们当时正供奉廪君做法事…」
说到这儿,他满眼恐惧,已有些胡言乱语。
「这叫什麽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