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璘弯腰先把李亨扶起来,然后又把郭虚己扶起来:“三郎请起,舅父请起!”
李璘又质问令狐承:“朕不是说把我们的家眷一块送到幽州来么?为何只有忠王与我舅父?”
令狐承赔笑道:“太后已经把陛下的家眷,以及忠王殿下、郭侍郎的家眷从牢狱中释放出来。但太后希望能够看到陛下的诚意,请幽州军向河东起进攻,为洛阳朝廷缓解压力。”
“燕王,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兵应付一下?”
李璘自知当不了家,讪笑望着张守珪。
张守珪倒也给面子:“臣谨遵陛下之命,马上修书给史思明攻打朔州。”
于是,令狐承代表洛阳朝廷与幽州朝廷签订了《范阳之盟》。
双方约定:世界上有两个大唐,一个称为东唐,一个称为西唐,以太行山、长江为界,河北道、淮南地区、河南道属于李璘,其他地区属于李琦。
拿到盟书之后,令狐承如释重负的返回了洛阳,把李亨与郭虚己留在了幽州。
随后,史思明就接到了张守珪的书信,于是自云州进攻朔州,与杜希望之子大战于马邑县境内,并成功攻克险隘,兵临朔州城下。
张守珪的手下劝他把李亨与郭虚己软禁起来,免得他们与李璘勾结,逐渐成了气候。
张守珪却道:“我们幽州朝廷相比于洛阳、灵州,最为寒碜,只有区区七八个河北道的刺史。有了李亨与郭虚己在这里,咱们可以拿来当做幌子,宣传他俩都是因为李隆基的遗诏才来投奔。”
于是,张守珪让李璘册封李亨为太师,郭虚己为司空,给了两个虚职,然后拿着当正面人物到处做宣传,说他们是因为李隆基的遗诏才来幽州投奔。
虽然挂了个太师的虚职,但李亨一直被人盯得很紧,某日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来到“皇帝行在”与李璘密谈。
当听说李隆基没死的时候,李璘不由得瞠目结舌:“什么……父皇他没死,三郎你不会骗朕吧?”
李亨苦笑:“你我兄弟亲如父子,兄长怎会骗你?”
“父皇既然没死,张守珪与安禄山为何拥立我为皇帝?”
李璘的身边都是张守珪与安禄山的人,所以活在骗局中的他一直相信李隆基死了,并且在临死之前立下遗诏传位给自己。
在李璘看来,自己才是正统皇帝,李瑛和李琦都是篡位僭越的逆贼!
而现在,李亨的一番话将他的美梦敲碎,有点无法接受现实。
李亨压低声音道:“张、安二人才是叛贼,他们只是拿你做傀儡,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他们的造反才师出有名。”
“朕不管,朕就是皇帝!”
在失魂落魄了片刻之后,李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双手扶着李亨的胳膊道。
“三哥,你要帮助朕,你要咬定父皇已经驾崩,咬定李瑛手中的太上皇是个替身!只有这样,咱们兄弟才有机会!”
李亨苦笑:“可是大权握在张守珪与安禄山的手中,就凭咱们兄弟俩能成什么大事?”
李璘压低声音道:“暂时忍气吞声,暗中培植势力,迟早会找到良机夺回权力!
无论如何,朕都比在辽东做个戴罪的庶人强,三哥也比被二十一郎囚禁在天牢中好上一万倍!”
“这倒是!”
李亨点头,实在不想再回到阴暗潮湿的牢房。
李璘继续道:“朕如今也没什么依靠,大权被张守珪与安禄山把持。只能依靠三哥与舅父,希望你们暗中联络人手,培植势力,找机会帮朕夺回权力。”
李亨颔:“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咱们弟兄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事到如今,愚兄只能竭尽所能帮你了!”
李璘伸手拍了拍李亨的肩膀,满怀期望的道:“三郎,等朕坐稳了天下后,定与你共坐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