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邕的都城繁华,又重视商业,所以随便选一条路上沿街都会有许多商铺。
何矫矫不认识路,只能顺着她们来时相反的方向,从巷子一路走到头,再拐两个弯,听声音找了条人流量比较大的街口,来到了一条名为金水街的商业街。
这条街上到处都是各式热闹的商铺和小摊贩,里面来来往往涌动着无数的行人,有各地往来的商人,还有各家出门采买的仆人和出来消遣的夫人小姐,特别的热闹。
何矫矫在踏出巷口之前,学着那些出来采买的丫鬟的样子给自己简单编了个发辫,去掉了自己身上属于皇宫中的最后一点印记,这才来到了街面上。
这条街上商铺很多,何矫矫光是随便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三家成衣铺、一家首饰铺,还有两家脂粉铺,茶馆酒楼更是不少,怪不得夫人小姐多,这里简直就跟后代那些商业街没什么区别了。
她选了一家客人少的成衣铺,按照比公主和白香的身形稍大一些的尺寸,给她们各自挑了两身成衣,还挑了两双价格不同的靴子,另外拿了些麻白色的布料,因为何矫矫一次性买的多,所以这些布料老板直接赠送了,还按照她的要求给了几根极细的布条。
之后,她本想直奔胭脂铺,结果无意间看到了旁边一个小摊贩的摊位上摆了个青绿色的抹额,这个抹额的做工略有些粗糙,但是造型古朴漂亮,正中间的装饰是一块类似于绿松石一般的石头,没有光泽也不值钱,但是胜在漂亮。
想到公主头上那颗红痣,她便将这个抹额也买了下来,正好可以用来遮挡一下。
直到这时,公主先遇刺后丢失一事才有了反应,何矫矫刚付完钱,就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伴随着一声声叫骂和呼喝,都城中的护卫并一队皇城守卫都出现在了街口。
街口的位置被守卫们给封了起来,许进不许出,街上所有的行人们全部被迫原地站定,要挨个接受排查,凡是出现在这条街上的人,无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通通都要被拿着画像比对核查一番。
何矫矫站在街道上,是最先被喝令排查的,护卫们人手三张画像,体型格外夸张的男人和老人以及小孩子可以大概扫一眼,其余人全部要比对着画像仔细对照一遍。
她还在走神,一个脸上蓄着络腮胡的护卫就来到了身侧,对方举着手中的画像道:&ldo;把脸抬起来!&rdo;
何矫矫被这一声喊叫惊的心中&ldo;咯噔&rdo;一下子,想到出门前在脸上点的痣,又稍微放心了些,她顺从的抬起脸来看着这个护卫。
对方盯着何矫矫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画像,反复比对之后陷入了沉思,何矫矫这才发现,他们手里的画像并不完全准确,相似度只在七八成左右,白香和自己的画像比较潦草,估计平常也没什么人会正眼看她们这两个婢女。
唯有公主的画像最为精细,不仅画出了她当日穿的棉衣的样子,还将她额头上的红痣点上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若是按照何矫矫的设想给三人装扮一番,这些守卫单凭画像是绝对认不出她们的,想到这里,她心底那一点忐忑也彻底消失,哪怕被这守卫盯着神色也十分坦然。
这守卫估计比对了一圈,觉得何矫矫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例行公事问了句:&ldo;可有见过这画像上的三人?&rdo;
何矫矫老实摇头道:&ldo;回官爷,没有见过。&rdo;
如此,这次的核查就算通过了,对方心里已经认定何矫矫并不是他们要的人,连多说一句都欠奉,转眼就去了下一人身边。
何矫矫怕自己多待一会儿会有什么变故,刚一放过她,她立马就去了旁边的胭脂铺,在这里买了些用来画眉的眉黛和石墨,还有用来涂脸的白粉和胭脂。
出了胭脂铺,外面的核查还在继续,但比刚才松了一些,估计是觉得她们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查的时间一久,难免有些烦累。
她神色自如的在路边的摊位上买了几个包子,担心那两人等的着急了也就没有再耽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拐回了自己来时的巷子。
这里可能是太过偏僻,所以目前还没有人搜过来,何矫矫前后离开一个时辰,路上也没有行人经过的痕迹,就连她离开前在小屋外做的标记也没有变动,插在门缝中的杂草也没有掉落。
推开院门,主屋里顿时响起了一道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白香发出来的,怕吓到两人,何矫矫连忙扬声道:&ldo;公主殿下,白香姐姐,是我回来了。&rdo;
隔了一会儿,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拉开,白香探出头来,见到果真是何矫矫一个人回来的,她顿时松了口气,走出来拍了拍胸口说道:&ldo;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追兵们找过来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rdo;
在她的身后,楚承玉同样探头探脑的跟了出来,眼睛不住的向外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ldo;情况不太妙,我刚才去了金水街,那里已经被都城的守卫和皇宫侍卫们给围起来了,凡是出现在那里的人都要被比对着我们三人的画像盘问核查一遍,估计其它街巷也是这样的情况。好消息是这里偏僻,目前还没有守卫们搜过来,不过应该也快了。&rdo;
&ldo;啊,那我们怎么办,竟然还有画像,万一他们真的搜过来,我们肯定逃不了。&rdo;白香求救的目光转向楚承玉,&ldo;公主殿下,我们真的能离开都城吗……&rdo;
看着白香求救的样子,楚承玉沉默了一会儿,&ldo;若是实在逃不了……&rdo;
实在逃不了,她只能顶着欺君之罪被捉回宫去,到时候是囚禁还是硬逼着她再次出嫁,一切都有可能,可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都是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