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火炮敌我不分地投下,炸翻了鲛也炸死了人。
火炮很快投完,箭雨射下,血水漫延,船只飘摇绽裂。
殷从海面一跃,抓住了指挥的将军拖入海中,两人厮杀起来,将军砍伤殷颈项的刹那殷撕断他手臂,将军断臂逃生。
这一场大战至最后,几乎全军覆没。
人族是,鲛族亦是,没有赢家。
世子混乱中将一头重伤的鲛拖到逃生的小船里,回撤。
他一路祈祷这鲛不要死亡,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让这鲛满足帝王的野心罢。
鲛人看着他念念有声的祈祷,笑着吐出血水。
鲛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人类的武器又有了进益,他对付鲨鱼的利爪,巨物都难以咬穿的鳞片,在人类的火炮面前,竟轻易地粉碎。
鲛人一族,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吗?
鲛人流下一滴泪,转瞬成珠,落地极轻微的声响唤醒了祈祷的人。
骆逸楼望着那颗鲛珠,竟也落下泪来。
他是唯一的逃兵。
“你把陛下杀了吧,你挺下去,挺到皇都里,把那下命令的帝王杀了,将士就不会一批批地送死。”
“你的族人也不会无辜死去。”骆逸楼凑近了些,轻声道,“将军不想死,世子不想死,士兵也不想白白地送死。”
鲛人掐住了骆逸楼的颈项,骆逸楼流着泪笑:“真的,你杀了皇帝,我就去争,去做那新的皇帝,我可以跟鲛人签订契约,勒令人类。杀了我,皇帝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直到他老死为止。”
“你们要是愿逃,放弃旧的领地,放弃仇恨,逃到人类无法涉足的海域,那也挺好。”骆逸楼将生死送给这濒死的鲛人,随他处置。
鲛人望着这狡诈的人类,忽地松开了手。
鲛人喜欢月亮,会在月明时浮出海面,如若逃到深海里去,再不出现,岂不是断尾求生?
大海是鲛人的领地,为何要放弃,留给贪婪的人类,迟早有一天,人类的贪婪会毁了大海,也毁了海里的生灵。
鲛人道:“我会杀了他。若你有半句虚言,你的死期也绝不会远。”
可鲛人在踏上陆地前,就重伤死去。
骆逸楼看着鲛人的尸体,痴愣了许久,望向海面。
断臂的柴延靠着一块浮板,漂流到一座岛上。
他错估了鲛人之间的联系,本以为嗅到气息而来的只有几头……谁知鲛人早有准备,还将上一次战争里掉落海里的弓矢收集起来。
连铁网都在鲛的拼命下破裂,无法捕,只能杀。
柴延就快死了,不甘心。
他苟延残喘爬上岸,撑不住倒在了沙滩上,血水濡湿了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