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遥,还未归皇都,帝王就已濒死,他伸出手捉住林笑却的手腕:“护住他,如同你当初护我。”
林笑却静静回望:“生老病死,自有命数。我会去到奉河,看一看他。”
帝王临终之言未得到满足,方士的癫狂建言重回脑海,帝王攥住林笑却的手腕置于嘴边。
“陛下!他的血肉绝非凡物。陛下,天下都是您的臣民,取他的血肉乃是顺应天时……”
林笑却静静地坐在床榻,毫无反抗。
帝王抬眸看他,终对脑海里的癫狂轻蔑一笑,松开了手。
“去罢,不用看我的尸身腐坏得有多快,马蹄声声里,吾不过换一片天地为皇。”
奉河。
冰天雪地里,林笑却只瞧见一具尸体。
他将尸体抱到怀里,整理尸体散乱的头发。
以前啊,尸体还是活人,还是小孩,作为长兄,总是一副有礼有节的模样,可也掩不住孩子气,每次想加入孩子群的玩闹,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可又忍住站一旁,默默瞧着,看护着幼弟们。
如今小孩长成了大人,变成了尸身,无论是加入还是守护,他都做不到了,只能睡在这冰雪之中,无法苏醒。
大蕲摇摇欲坠,战火烧遍了天下。
当初国破家亡的少年郎成了盛年豪雄,逐鹿中原。
民众逃亡着,林笑却随波逐流被抓了壮丁,入了伍因会几分医术,未上战场成了军医。
军营里都说他是最温柔的军医,包扎的时候足够轻缓,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他跟着老军医学医术,摘草药熬煮,平等地喂每一个将士汤药,待小兵和将领别无二致。
老军医道:“明明都是一样的步骤,可你熬的药似乎多几分功效,怪哉怪哉。”
林笑却含笑道:“爷爷你若是想喝,我保管你喝个够。”
老军医摸着胡子大笑:“罢了罢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夫无病无灾不喝苦药。”
凡人看不见林笑却灵魂的神光,当他做一些事时,神光偶尔溢出,哪怕如尘埃的一点,亦是非同寻常。
战争越发残酷,许多的将士死在了战场上。
林笑却更清闲了,却找不到一片清闲之地。
这一日,逐鹿天下的盛年豪雄受了伤,一将领背着他奔进军营。
老军医挖草药去了,留守的只有林笑却。
他剪去衣衫,处理伤口,包扎伤势,不疾不徐。
将领急切:“主公的伤势?”
将领的主公体格雄伟,征战沙场晒黑一身肤色泛着金的色泽,一身皮囊称得上壮丽,许多的伤疤如山峦江河,他长了一副江山的模样,亦追逐着辽阔无边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