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弃恶的脸上滴着血,枝丫无情刮伤他:“如今我带你回来了。”
似乎林笑却从来就不属于楚雪悯,从来就该归属这里,在孤绝剑宗的十八年只是被掳走的十八年,而今才是重归于家。
“等天上地下再无阻碍,就在这里建几间小屋,无聊时我陪你下山,妖山魔地人间都好,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不喜欢吃辟谷丹,我也能豢养牲畜、开辟田地,养蚕吐丝缝制衣衫,用泥土捏些泥玩具,”向来对文明不屑一顾只爱蛮荒野性的赵弃恶,竟也向往了耕织生活,人间男耕女织,他不要林笑却做些粗活,他一个人完全包揽,要什么他都能学着干。
“你瘦了,我就熬汤补;饿了,就做丰盛的大餐填肚;想裹衣裳,我会缝千百件,衣衫换不完,当然,”赵弃恶脸红了红,“夜间不想穿我也不会逼迫的。”
图穷匕见,他分明最向往后者,偏偏用前面的话遮掩。
他低头蹭蹭林笑却脸蛋,用林笑却发凉的体温降他升腾的欲望。
在玄武的墓碑前,他说的一切仿佛是成婚拜堂送入洞房的礼,他承诺许多许多,只要林笑却一个我愿意。
可林笑却只是沉默着。
沉默地看着雾气凝在碑石上,滴滴成露淌下。
不周山太高,雾飞得太低,落到石上泥上草叶上成了露珠,不周山在流泪。
偷听的楚雪悯隐没林中,等不到怯玉伮的回答,泛起庆幸的涟漪。
与他无关的事,他在庆幸什么。
靠在树后,孤绝剑微颤,楚雪悯闭上眼,想象怯玉伮此时神情,不该高兴不要喜悦,不能坠入甜言蜜语的爱河。
他想起婴孩怯玉伮哭泣的山洞里,他将怯玉伮置之不理。
拿着剑对准剥除的心魔。
心魔不逃,怯玉伮的哭声越发响了,心魔侧过头望了会儿,逃到他身边去抱起他。
哄着他。
别哭。
别哭。
忆着山阴歌谣的语调,哼得不伦不类,孩子竟真不哭了。
心魔唱不准山阴的歌,能唱准的楚雪悯,从不曾唱给怯玉伮听。
背靠在树上,楚雪悯听着脚步声更远了。
赵弃恶抱着林笑却进了残破的小屋。
灵风拂过,一尘不染。
赵弃恶吻在林笑却脸颊:“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不好?”
林笑却扭过脸去,避开他的吻,仍然不回答。
赵弃恶也就明了答案。
他强硬地掐正林笑却脸颊,眼神却不看他。
“反正,我决定了。”垂着眸,失落、狼狈、小狼似的呜咽。
修真界废物的一生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