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兰姜亲自去了趟岚山。
“国师,”多年未见,兰姜眼微红,抑制情绪跪坐在国师身旁,“我……”
国师摸了摸兰姜的头:“太后可是受了委屈。”
被这样一安慰,兰姜泪水滚落。老国师一辈子无儿无女,兰姜嫁到王室来,亲手给先王做餐食的时候,也派人给他送一份。
天冷了送来缝制的裘衣,天热了要国师跟着去避暑庄园。
国师曾婉言劝不必。
兰姜说:“我爹爹远在千里之外,这满宫里我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记得幼时国师来我家里,抱过我,告诉我爹爹,兰姜将来会成为王后。”
“当王后真好,可离家那么远……国师,”兰姜眼眶微红,“您就让我在王宫里多一个亲人吧。”
自那以后,国师再不相劝。
多年过去,国师老了。他扶兰姜起来,兰姜不起。
“我罪孽深重,国师,”兰姜望着自己的手,“我……”
眼泪颗颗坠:“我求国师一件事。”
她抬头望向老国师:“秩儿对一个狐妖宠爱无比,将来必会损害自身。”
“求您出山,但求您杀了白狐再出征。”兰姜恍惚道,“求您成全兰姜,我……国师,我觉得好累。”
国师没有追根究底,甚至没去想这件事是否正义。
他攥住兰姜手臂,扶她起来。
“好,我答应你。”国师道,“别哭了,小女孩哭花了脸。”
兰姜破涕为笑:“我老了。”
没多久又哀伤起来,她看着国师的满头白发:“国师也老了。”
兰姜没能请出国师,百里秩只能亲去岚山一趟。
可回宫时,却暴怒阴鸷。
“那老匹夫,以为璟朝没了他不能转了,”百里秩喝道,“妖狐妖狐!一口一个妖狐,寡人看他是老眼昏花该入土了!”
不久,朝野上下就听到了风声。
老国师愿意出山,但要拿大王身边的妖狐祭旗。
暴怒的百里秩走到寝宫之时,那怒气渐渐就散了。
隔着床帘纱帐,他看见朦胧的影,千里搭凉棚尘归尘土归土,骤生出一股悲凉来。
百里秩循着影奔去,太急了连纱帐都弄倒了,隔着纱抱住怯玉伮。
“寡人离宫几日,你还好吗?”
怯玉伮懒洋洋的:“尚可。”
百里秩靠在怯玉伮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你有没有说谎,寡人已分不清了。”
“寡人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百里秩握住林笑却的手,隔着薄纱十指相扣,“以后你再也不用喝下那苦涩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