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他乏力道,“抱我。”
侍从停了,俘虏拖了下去,怯玉伮重新回到百里秩怀里。
这次的靶子是瓜果,攥着怯玉伮的手射去,瓜果碎裂汁液横流,百里秩问:“是不是比人血好闻。”
林笑却躺在他怀里:“嗯,只是有些可惜。”
百里秩笑:“你可怜人,可惜食粮,万物在你这里就没有不可的。”
“你这叫,”百里秩亲昵道,“窝囊。”
百里秩蹭蹭林笑却的鼻尖,满意于他的有问有答,出来一趟果然比在寝宫好多了,巫医说的没错,那样多的风景,是该好好瞧瞧。
“小窝囊废,”百里秩偷笑,“有寡人在。”
百里秩在幻想的甜蜜里沉湎,林笑却懒懒地看他一眼,蹙蹙眉,在百里秩发现前抚平了,反驳道:“不是。”
“不是窝囊废,”百里秩眉一拧,“还是不需要寡人在?”
林笑却说:“不是孤家寡人。”
说真话与形势下低头,林笑却选择了后者。
他浅笑:“我也在。”
他笑得乖巧,有几分百里秩幼时在爹娘面前装乖讨巧的模样,百里秩作为个中高手,本该轻易分辨,但他乱了心迷了眼,跟他娘一样,把这笑当成了无比的真心。
百里秩低头吻林笑却的脸颊,林笑却那笑霎时淡了。
百里秩的心跳得慌跳得急,林笑却强忍着。
轻柔的一吻,百里秩吻完了羞得扭过脸去:“不许谄媚。”
别扭了会儿:“但甜言蜜语……嗯,不算谄媚……寡人也可以听听。”
百里秩暗示要更多,林笑却没心思开口。
他想哥哥了,想清闲山,想贪睡的小屋,想剑宗……甚至把楚雪悯也想了一下。
百里秩抚上他唇瓣:“真吝啬。”
他搂住他:“怯玉伮,吝啬鬼,窝囊废。”
“只能慢慢来了。”百里秩微微遗憾。
夜晚的时候,百里秩仍然抱着他。林笑却在百里秩睁着眼的时候闭上眼,闭上眼的时候睁开眼。夜已经很深了,蜡烛燃得只剩小半截,烛泪一层堆一层堆成一座小塔,窗外下着雨,间或打雷闪过刹那耀眼的白光。
林笑却久违地失眠了。在清闲山的时候,他老是贪睡,谢萦怀甚至把他住的屋子都取名叫贪睡小屋。
可在这温暖的宫殿里,在浑身无力的昏沉中,他的精神反而清醒起来。
他不知道是为那日的剑没能把百里秩重伤,导致一段时间后百里秩便活蹦乱跳而后悔,还是只是单纯地在一个陌路人的怀抱里难以入眠。
他琢磨着后悔的心绪,发现那悔意轻飘飘的;如果剑刺深几寸,刺穿一个人的心脏,悔意就会相应添上心脏的重量。
杀一个人那样艰难,自伤却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