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则是冷笑一声,道:“兹丕公,可否给他下两针,让他清醒清醒,非想问话。”
兹丕黑父道:“回太宰,这君子醉看起来并不纯粹,加之他服用的剂量不大,合该是没问题的。”
兹丕黑父立刻上前施针,细作起初很不配合,被绑住还在不停的大叫大喊,但很快的,细作便不怎么喊叫了,渐渐冷静下来。
他的眼神更加无力,仿佛被透支了一般,喃喃的道:“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细作神情恍惚,记忆有些紊乱,总觉得自己一时清醒,一时混沌,自己做了甚么事情,甚至连自己都不太清楚。
刘非道:“如今可清醒了?”
那细作怔愣的道:“梁、梁主?太宰?”
刘非道:“看来是清醒了不少,可以问话了。”
那细作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帮着灵童做事,他的神情一直有些恍惚,因着灵童会给他药,所以细作便听从灵童的安排,灵童让他做甚么,他便做甚么。
燕然蹙眉问道:“那祁湛呢?祁湛可是也中了这种药?”
“是是!”细作连声道:“大司马也中了这种毒!不光是大司马,还有许多人,灵童就是用这药来控制我们,先是哄骗我们喝下,等待瘾症发作,便要听他的命令,否则……否则永远也别想拿到药!”
刘非沉声道:“你可知灵童在南赵的藏身之处?”
细作道:“知晓!我知晓!”
刘非道:“甚好,立刻将灵童的藏身之处,还有藏身之处的人马,全部告知于我们。”
细作已然清醒了,又知晓自己中了毒,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众人拿出附近的舆图,灵童的藏身之处很是隐蔽,在城外的偏僻之所,一般无人经过。根据细作的禀报,除了北燕大司马祁湛之外,这个藏身之所中,还有一些灵童神军,大抵一百人。
其中五十人,都是祁湛的精锐亲信,剩下的五十人,则是半路招来的信徒。
燕然蹙眉道:“祁湛身边的亲信,都是精锐中的翘楚,不只是训练有素,且配备精良,虽只是五十人,以一当十不敢说,但以一当三是有的。”
刘非道:“不必紧张,祁湛也中了毒,只要咱们可以给他解毒,便可以控制这五十精锐,余下的……都是一些不成气候之人。”
燕然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刘离道:“祁湛刺杀失败,不知灵童会不会转移藏身之所,咱们要立刻行动,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梁错沉声道:“朕这就去亲点精锐,乘着夜色,今夜便去抓人。”
梁错亲自去点兵马,因为要快速行动,人数不能太多,便点了一百精锐,梁错亲自调#教出来的精锐,同样纪律森严,对抗祁湛的五十精锐,还有五十杂牌军,必然不在话下。
梁错点了兵马,来与刘非汇合,刚要出发,梁翕之突然跑来,大喊道:“陛下!丹阳城鸿翎急件!”
是从大梁的都城丹阳城传来的鸿翎急件,必然是要紧之事,梁错蹙着眉,接过鸿翎展开,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阴沉下来。
“陛下?”刘非道:“可是发生了甚么?”
梁错将鸿翎交给刘非,道:“北燕的兵马,进犯边土,已然到了方邑。”
方邑,便是之前的方国,兹丕黑父便曾是方国的国君。
燕然在他们这里,不可能调动兵马,调兵攻击北梁边土之人,必然便是那灵童。
刘非蹙眉道:“灵童控制了燕司马,显然早有打算,他出现在南赵,或许便是想要声东击西,攻击大梁边土。”
梁错道:“屠怀信已然派兵支援,蒲长风领兵赶往方邑。”
刘非看向梁错,梁错似乎有些迟疑,张了张口,但是没能说出话来。
刘非会意,已然知晓了梁错要说甚么,道:“陛下可是想要立刻启程,赶回丹阳城?”
梁错叹了口气,道:“甚么都瞒不过你。”
丹阳城才是大梁的大本营,显然灵童是想要将梁错牵扯在南赵,趁着梁错不在,攻打大梁的都城,梁错想要赶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
若是他现在动身赶回丹阳城,那么就没办法去抓灵童,灵童此时正在南赵活动,大司马祁湛也在南赵,布置安排了多少暗兵埋伏在南赵,南赵必然不能缺人。
刘非思考了片刻道:“陛下若是信得过非,便将非留下,请陛下赶回丹阳城,坐镇大梁。”
梁错道:“朕自是信得过你,可……”
可灵童狡诈,又用君子醉控制迷惑子民,梁错不放心刘非留在此地。
刘非抢先道:“陛下放心,我刘非,还不知甚么是吃亏。”
倘或梁错离开,赶回丹阳城,刘非与那灵童若是再碰面,也不怕硬碰硬,被梁错发现了端倪,倒是方便施展手脚。
刘离知晓梁错在想甚么,道:“陛下大可放心,还有我守着刘非。”
梁错看向刘离,点点头道:“那便……劳烦长辈了。”
刘离道:“安心。”
方邑十万火急,虽然屠怀信已然派兵,但他的本职乃是丹阳城卫尉,唯恐这般大的事情,压不住头等,还是需要梁错出马。
于是梁错片刻不敢耽误,立刻带上扈行的队伍,披星戴月的准备出发。
刘非来到府署门口送行,梁错跨上马背,俯下身来,忍不住亲了刘非的额心一记,沉声道:“朕很快回来。”
刘非道:“陛下,一路小心。”
梁错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刘非一眼,一震缰绳,骏马飞驰而去,扈行的队伍飒沓着尘土与夜色,扎入黑暗,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