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和梁错均是一阵沉默,刘非觉得,如果不应门,倪豹那天生神力的手劲,很快便会将门板拍下来。
梁错蹙眉道:“何事?”
“陛下!”倪豹的嗓音着急的道:“十万火急!是北燕的急兵,前来报信!”
“北燕?”梁错奇怪。
梁错整理了一下自己与刘非的衣襟,快速打开门,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除了倪豹之外,门外还站着一个浑身染血的黑甲武士,看那武士的介胄制式,正是北燕的兵马。
咕咚!
那北燕士兵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哐哐叩头,嘶声大喊着:“梁主!!请求梁主出兵!”
梁错蹙眉,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北燕士兵道:“就在前些日,我大燕出现了一伙子灵童神军,横行无忌!那灵童更自称是已故的北燕四皇子转世,乃大燕宗室正统,竟……竟伙同大司马祁湛,毒杀了我大燕天子!”
“甚么?”刘非心窍咯噔一声,道:“燕然死了?”
北燕士兵再也忍不住,嚎哭出声,道:“天子死得凄惨!还请梁主与太宰出兵,为寡君报仇啊!!”
是他负我!
灵童自称是已故的北燕四皇子转世,联合了北燕大司马祁湛,暗中给燕然下毒,竟然毒杀了燕然,如今北燕天子身死,一片大乱。
梁错蹙眉道:“大司马祁湛叛变?他归顺了灵童?”
北燕士兵笃定的道:“是!无错,卑将亲眼所见,不敢欺瞒梁主!祁、湛!那个狼心狗肺的贼子!亏得天子如此信任于他,他竟做出如此下作肮脏之事,人人得而诛之!”
梁错似乎有些不相信,毕竟祁湛一直跟随着燕然,当年北燕太宰,也就是乔乌衣叛乱,还是祁湛力保燕然,护送燕然回国,若是祁湛想要叛变,反了燕然,当时祁湛就应该和乔乌衣联手,为何要力保燕然呢?这不合理。
再者,乔乌衣的地位,总比一个不知来头的灵童要强得多,祁湛选择灵童,简直是最为荒谬的做法。
刘非却陷入了沉思,梁错不理解,但刘非可以理解。
因着灵童乃是自己的影子,换句话说,灵童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祁湛或许分不出影子和自己的差异,如此一来,或许祁湛便将那个灵童,当做了自己。
祁湛对北燕自然忠心耿耿,但他更加忠心的,是刘非。
若是刘非告诉祁湛,他想做北燕的天子,祁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叛,将燕然拉下马来,换刘非上台,因着刘非才是北燕的四皇子,最为名正言顺的北燕天子继承人。
北燕士兵哭诉道:“卑将拼死杀出重围,便是想请梁主出兵,梁主!!灵童横行,遭难的不只是北燕,近日自称灵童神军的叛贼,已然进入了大梁,还请梁主,以大局为重,出兵剿贼,为寡君报仇!!”
梁错沉声道:“朕的大梁与北燕,乃是友邦,北燕出事,朕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北燕士兵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因着太过疲累,竟昏厥了过去。
倪豹连忙试探他的鼻息,道:“只是晕过去了。”
梁错点头道:“派医士给他诊治,若是想要了解北燕的情况,还要问他。”
“是!”
倪豹将北燕士兵带下去医士,梁错一直蹙着眉心,道:“这个灵童,自称是身亡的北燕四皇子转世……”
他说到这里,眯起眼目,眼眸一直在动,似乎在想甚么……
灵童和刘非长得一模一样,还说梁错当年救过他一命,如今又提及北燕四皇子,梁错忽然想起来,自己救过一命的,不正是幼年结识的北燕四皇子么?
因着大梁与北燕的干系,一直不是太好,也就是从梁错和燕然这一代,才开始有所好转,早些年都是势同水火的,梁错又在北燕的猎场失忆,所以从北燕出使回来之后,梁错救过北燕四皇子之事,只字都未对旁人提起过,这是一个只有梁错知晓的秘密。
而现在,那个灵童却知晓。
梁错幽幽的道:“难道……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北燕四皇子?”
刘非眯起眼目,沙哑的道:“他不是。”
梁错奇怪的看向刘非,刘非道:“灵童自称转世,不过是想要更好的控制舆论罢了。”
梁错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哪里来的甚么转世?只是……他是如何说服祁湛,一同谋反的呢?”
要知晓在北燕,自从乔乌衣跟随刘非离开之后,祁湛的势力独大,已然是只手遮天的地步,加之燕然的宠信,那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祁湛没有道理谋反,这般安逸的日子都不要了,却跟着一把子灵童神军造反,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自然是因着,灵童和刘非长得一模一样。
刘非不方便告知梁错这些,沉声道:“陛下别忘了,那个灵童的手段,他给所谓的神军,吃的都是酷似君子醉之毒。”
梁错恍然,道:“是了。”
那些“神军”,其实都是一些普通的子民,不是渔夫,就是农夫,要不然是樵夫,毕竟灵童哪里一时间能招揽那么多士兵,还不都是杂牌?
但灵童给他们吃了君子醉之毒,这种毒能让人亢奋,甚至令人上瘾,躁动不安,产生幻觉,从而对下毒者,唯命是从。
刘非道:“非怀疑,那个灵童,给祁湛也下了这样的毒,否则他如何能确保操控祁湛?”
梁错沙哑的道:“灵童的事情闹得不小,等北燕的将士醒来,朕要好好的盘问一番……看来,这次的南巡盛典,注定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