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刘非也想借着凯宴,给梁错灌点酒,借机会问问他曾经失忆不曾。
刘离多饮了几杯酒,他的酒量和刘非一样,其实都不深,加之心里有事儿,很快便醉倒了,被刘非扶着进了屋舍,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好好儿的歇一歇。
刘离眼下乌青一片,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都没睡好的缘故。
吱呀——
刘非轻轻带上屋舍的大门,转身离去。
刘离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他感觉自己饮多了,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浑身没有力气,稍微一动便觉天旋地转的。
刘离口渴,嗓子干涸的厉害,艰难的爬起来,身子一歪便要掉下软榻。
“唔……”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迎来,刘离反而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熟悉,好暖和……
刘离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对方,屋内没有点灯,昏暗一片,再加上醉酒的缘故,眼前朦朦胧胧,根本看不真切,那双大手却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在榻上。
对方安顿好刘离,立刻便想要抽身离开。
“别走……”刘离一把抓住他的袖袍,轻声呢喃道:“别走,我……我好疼……”
那人站定下来,回到刘离身边,关切的道:“怎么了?哪里疼?受伤了?”
刘离抬起纤细的手掌,抵着自己的胸口,道:“好痛……伤口,好疼……”
那人动作一顿,似乎有些犹豫,宽大的手掌贴在刘离的胸口,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刘离还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仿佛做梦一般,勾住那人的肩背,在他耳边轻轻的吐出一口热气,道:“除了疼……还好难受,帮帮我……梁任之……”
刘非将刘离送回去,很快折返回凯宴,梁错也饮得也差不多了,刘非扶着他道:“陛下,回去歇息罢。”
梁错点点头,被刘非带回了屋舍。
梁错躺在榻上,因着醉酒,连衣袍都懒得退下来,朦朦胧胧的便要睡过去。
刘非趴在他边上,轻声问道:“陛下?陛下你醉了么?”
“嗯?”梁错勉强睁开眼目,道:“朕……没醉,还能……还能饮。”
刘非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梁错是真的醉了。
刘非循序诱导的道:“陛下,你仔细回忆回忆,可曾有甚么记不得的事情……”
“记不得……”梁错睁开眼目,道:“还真……真有……”
刘非连忙追问:“甚么?”
梁错竟露出了一脸委屈,仿佛吃亏的小奶狗,道:“朕……朕已然许久都未与刘非亲近,险些记不得他……他的滋味!”
刘非:“……”
刘非揉了揉额角,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旁的?陛下再仔细想想。”
“想……”梁错翻了个身,侧躺在榻上,头冠蹭的凌乱,长发披散下来,因着燥热,胡乱的扯开领口,露出一览无遗的肌肉和胸膛,竟从小奶狗,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狐狸精,还是身材壮硕的那种。
刘非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想着,冷静冷静,正事要紧,不能被狐狸精勾走了魂儿。
梁错闭着眼睛思考了一阵,就在刘非以为他要睡着之时,终于开口了:“好像有……”
“甚么?”刘非追问。
梁错道:“是……儿时的事情。当年……朕还很小很小,就那么一丁点……跟随君父出使……出使北燕。”
刘非惊讶的道:“陛下幼年,还出使过北燕?”
梁错点点头,笑着道:“当年朕还不得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北燕的人崇尚武力,都……看朕不起。”
的确,北燕之人崇尚武力,但刘非很难想象,幼年的梁错到底是甚么模样,难道小小一只?不如现在健壮?不然为何北燕之人看不起他?
梁错回忆道:“但有个小哥哥……待朕很好。”
“小哥哥?”刘非挑眉,叫得好生亲热呢。
梁错点点头,露出了一抹难得的傻笑,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想起了他的小哥哥的缘故,道:“嗯,小哥哥……他愿意与朕一起顽,还把自己的顽具分享给朕,说话……很温柔,除了大兄与大嫂,从未有人这般照顾过朕。”
刘非心里有一丢丢酸涩,看来这个小哥哥,才是梁错心中真正的白月光罢?甚么主角受赵清欢,都是假的白月光朱砂痣,都要向后排队。
刘非道:“那你的小哥哥,姓甚名谁?陛下又忘记了甚么?”
梁错的眼神突然阴郁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伤痛,这是他从不轻易流露出来的感情,沙哑的道:“直到那日狩猎,朕才知晓……那个小哥哥,竟是北燕四皇子。”
“四皇子……”刘非一愣,那不是自己么?
和梁错顽的很好的小哥哥,其实是北燕四皇子,梁错在狩猎之上才知晓了他的身份,可惜一切都晚了,猎场发生了事故,野兽咬死了北燕四皇子,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梁错当时就与四皇子在一起,同样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
“到处都是血,”梁错回忆道:“还有细腻的肉屑淌在血泊之中……遇到野兽袭击的事情,朕全都记不得了,忘得一干二净……”
刘非惊讶的看着梁错,自己与梁错才是青梅竹马的干系?梁错心中的那个白月光,原来是自己!
梁错说完,似乎觉得很疲惫,慢慢闭上眼目,沉沉的睡了过去,梦呓的呢喃着:“小哥哥……”
刘非眼眸晃动,自己与梁错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有交集,怎么没听刘离提起过?
他给梁错盖了被子,立刻离开屋舍,往刘离的宿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