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弧嗯了一声,其实心里有点暖的,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正经地坐在一起讨论他的事情,帮他出谋划策。
“我心里有数的,不用担心。”他扬起笑容,英俊的眉眼光明磊落。
吃完饭,苏鱼送白弧去路口。
半轮月亮在乌云层里半遮半掩,暑气难消,即便是在夜晚也还有点闷热。
走了一小段路,苏鱼额头和鼻尖就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白弧推着自己的小电驴,及时地停下,“我先回去了。”
苏鱼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地说道:“这次我大哥没有拦着我送你了。”
白弧手里拿着头盔,听到这句话,手指尖儿用力地捏了捏头盔边缘,嗓子眼儿好像有什么堵着一样,干得要命,他先轻轻咳了一声,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看到了。”
剩下要说的话,他掌心沁出汗水,变得黏糊糊的,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伸出手,直接将头盔戴到苏鱼的脑袋上。
头盔有些大,直直地罩下来,把苏鱼的眉眼都遮挡住了。
“?”苏鱼疑惑地抬起头,好端端地给自己戴什么头盔?
白弧做了这个举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傻动作,原本要给自己戴的头盔变成戴给了苏鱼。
小少爷仰着脸,头盔待在他头上摇摇欲坠,一张脸上都是迷茫,看上去又好欺负又很可爱。
白弧努力忍住笑,手忙脚乱地抬手帮他摘下头盔,顺便揉了揉苏鱼被自己弄乱的头发。
苏鱼果然恼起来,“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白弧只好更仔细地帮他理好头发,理的时候,手都是在抖的,鼓起好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处朋友了?”
苏鱼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掌心里解救出来,嘟囔着,“我们不是一直当朋友么?”
“是那种处朋友……”白弧的声音低了下去,还带着微妙的沙哑。
苏鱼低着头,不看他,独自偷笑,还故意问他,要他解释清楚,“你说的,是哪种处朋友?”
白弧手里抱着头盔,拼命去看苏鱼的脸,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小少爷好像在偷笑?
四周的空气似乎轻快了一些,有什么在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气泡般涌出来,又甜又酸又涩,白弧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一本正经地俯身凑过去,在苏鱼来不及躲闪的时候,飞快地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落下一枚生涩的吻,又飞快地直起身,像做了件坏事一样,怕小少爷跳起来打自己,白弧飞快地骑上自己的小电驴,手忙脚乱地骑远了。
还不忘记大声地喊一句,“就是这种处朋友!”
青年的吻,匆忙如蜻蜓点水,温热的唇落在脸庞上不过一瞬,又热又湿,苏鱼抬起脸,看着他落荒而逃一样的离去背影,想要喊他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哎,看来只能下次吻回来了。
白弧一回到合租房,客厅的灯亮着,赵鄂难得没有待在他的房间里,而是坐在沙发上认真研究着什么。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眉眼都透着喜悦的白弧,整个人都处于荡漾的状态,“弧哥,你约会回来了?”
白弧稍稍收敛了一下状态,约会?算是吧。
他又忍不住翘起嘴角,兴致极好地给自己倒水,一边喝一边看赵鄂手里拿的东西。
赵鄂扬了扬手,他今天也很高兴,“我终于找到工作了,是跟机械有关的,而且还是白熊公司!”
白弧手一顿,怎么又是白熊公司?最近总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他放下水杯,走过去,从赵鄂手里接过那张聘书通知单,是赵鄂一直想要的工程师岗位,之前因为专业不对口,很多公司都不敢要他。
白弧不想浇灭好友的希望,他斟酌着用词,“确定不是骗子吗?薪资合同什么的都仔细看过了吗?”
赵鄂兴致勃勃,“如假包换,我今天去他们总部逛了一圈,他们的总裁特助亲自出来面试呢,看起来挺重视的。”
“还有啊,我明天可能就要搬走了,他们给我安排了职工宿舍。”赵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意味着没人跟白弧一起分担租金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白弧想不通,只能叮嘱了赵鄂几句,“反正你擦亮眼睛,合同看仔细一点,别掉坑了。”
“哎,人家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没有必要针对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大不了试用期不合格,把我辞退了。我有过在大公司工作的经历,以后再去其它公司找工作就容易多了。”赵鄂看得很开,只想把握住这次机会。
白弧拍拍他的肩头,“不会的,你这么优秀,肯定能留下来。”
“反正我好好干吧,等我拿了薪水,请你吃饭。”赵鄂被安慰到了,喜上眉梢,一扫往日颓废状态。
这看起来确实是好事,白弧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赵鄂收拾好东西,跟他告别,就真的搬走了。
房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白弧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任何兼职消息的手机,有一瞬间的茫然。
在以前接不到活,赚不到的钱的时候,白弧很乐观,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白弧握着手机,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一颗心就像被手掌心攥住揉捏般酸酸疼疼,他以后也有人要养了呢。
小少爷那么娇贵,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小孩,以后却要跟自己,那一定不能让他反而过上苦日子了。
白弧抓抓头发,感受到了甜蜜的痛苦,他打开自己的存款记录,算了算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哎,离自己的目标还差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