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溅的满脸的水,一阵冰冷的哆嗦从脚底冒上来,心里暗忖这和冬泳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在这个笼子里游不起来。
一双战靴停在面前的石板上,正对石板的我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尖,终于‘王见王’了,待了一晚上‘冰箱’的成果终于显现了。
“你要见我?”
无礼之极的声音一如十几年前那般,厌烦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也如那时一样。背着光的他让我看得不太清晰,再加上周围积雪上的反光更是模糊了视线,于是我把身体往前捅了捅。因为层高比他低将近一半,目测出的最高视线到达处是胸甲,脸是怎么也看不到。
眼前突然一阵晃动,那张记忆中的脸一下钻进视线,刚想开口,只见他脸上倏然出现一阵诧异和复杂,双臂一伸捧住我的脸,嘴里喃喃道——
“雪。。。。。。”
雪!?实在是没力气挣开他的钳制,但被一个向来厌恶我、看我如同看蟑螂般的人抓着脸,一副怀念往日美好时光的表情,一阵恶心从胃里涌出,毛毛的刺感也随之而来,似乎每次见到他这种不适就会冒出来,真是不想承认自己身上流着这个人的血。
“父亲!”
一个声音插进我们之间,成功地拉回了面前人的神志。于是,他眉头一皱把我甩开,我赶紧抓住手边的铁栏杆,防止因脚下的阻力而摔倒。
眼角看见离凯鲁巴斯·撒顿约十步距离的地方的另一双战靴,看上面的图案,不用猜也知道是纳兰白·撒顿,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心中暗沉。这下可能有点麻烦了。回头看向狮王,隐隐的金光包覆全身,在水中若隐若现。
难道还不行吗?正想着,他的双眼突然睁开,整个身体一瞬浮出水面,绑缚的铁链全部应声而断,挣破笼子向天空冲去。‘哗啦啦’的铁链响动和‘咣啷’的牢笼倒塌声在耳边充斥,周围撒顿族的兵士见此一阵轰乱,为这突发事件一下失去了应对方向。
“谁都不许动一步!”
所有的视线刹那向我射来,我握了握手里‘借来’的长刀,并用刀背拍了拍身前人的脖子,笑笑道——
“都站在原处不要动。”
我就是在等这个时机,目的就是为了把凯鲁巴斯·撒顿引来。
兽族特有的唁声在我身后响起,眼前的众人皆露出惊异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种事你好象越来越顺手了。”
我微微侧过身,睨着腾在背后的龙。
“看着看着也就会了,你的伤都好了?”
它点了点龙头,闪着金光的鳞片饱满锃亮,仿佛一片片上了金釉的蓝黑色琉璃瓦,乌黑的龙须随着瀑布前的风翻飞,黑色的龙角仿佛撒了金粉,星星点点地耀着光芒。
“人都放出来了?”
“都出来了——”
“真是让人吃惊。”
一个冷咧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回头看见纳兰白·撒顿已拨开众人站在我面前,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了两个字以上的话。
“这是,魍魉龙吧。”
听闻,我眨了眨眼,没有回应他的话语。
“魍魉龙应该已经在回廊绝迹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我一眯双眼,整了整手里的刀,因为他竟然缓缓向前走来,这人不管自己父亲的命了吗?
但是他如同什么都没看见般,继续他的动作和话语,甚至还拔出了剑。
“龙族是元素兽种,凭借风、火、水、电四种元素攻击或者防御,不同的龙族对于四元素的运用也是不同的。魍魉龙是电元素的族群,而水对它们来说是生命之源,是能治愈一切病痛的源泉。”
这家伙很了解嘛,其实当时我还犯愁狮王的伤应该怎么办,没想到他们不仅把我们关在笼子里,而且还是能浇到水的笼子,这也算是万幸了。除了眼前这个计算外的纳兰白·撒顿,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的。
随着他越走越进,被钳制住的凯鲁巴斯·撒顿突然笑出声来。
“挟制我对别人也许有用,但对纳兰白·撒顿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会管我的死活的。”
闻言,我撇了撇嘴角,这算什么父子?见着越来越近的人,心里不断暗忖该怎么办?如果现在逃跑那群族人又该怎么办?是不是真要和他们拼,说不定拼一下能逃出去。。。。。。
——不要恋战
哎?
——不能和他们现在开打,这对我们不利
哎?那个。。。。。。刚刚那团钻进身体的火焰是您啊。但是,现在这种局势好象由不得我们。
正在心中这么回答,火焰瞬间从胸口冒出直上云霄,然后又一瞬向下掉落重新没进胸前。莫名其妙地想这怎么回事,背后的狮王突然冲出挡在我面前,一伸龙爪抵住纳兰白·撒顿的攻击,我反手抓上凯鲁巴斯·撒顿的领子猛地向前提一推,纳兰白·撒顿霎时收回了剑,险险止住几乎砍错人的攻势。
手中没了砝码,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之际,嗡嗡的声响从头顶传来,随着声响的渐进,间或的长吟鸣叫开始不绝于耳,我们所有人都停下的手中的动作向天空看去。只见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地向我们盖来,等云层来到正头顶处,一个强烈的向下俯冲朝这方刺来。这时我们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云,是鸟群,由成千上万的各种飞鸟组成的鸟云。
上万的鸟瞬间充斥在周围,唧唧喳喳地吵的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动静,眼前更是一片闪来闪去的五彩羽毛,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脚下突然一个腾空,身体被渐渐拉离地面,回头看见的是狮王的黑爪,等它把我拉到空中离开鸟群,发现罗根族的人已经全部坐在鹰鸟上并等在半空,他们看到我的出现纷纷显出了松了口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