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地苦笑一声,“你以为朕想?他已是功高震主,朕对他不得不防。只是,朕还有别的选择吗?”
“满堂文武,难道就没有人能担此大任?”
“朕也派过其他两位将军去,结果呢?楚泉,这一百多年来,大燕和碧霄一直为友邦,边境也很太平。在朕登基之前,皇爷爷的臣子都是文强武弱,到了现在,也是。战事是十年前开始的,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楚将军和碧霄交战数次,知己知彼,他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楚泉想了想道:“皇上不觉得奇怪吗?好端端的,碧霄怎么突然就对大燕发动攻击?”
皇帝一愣,“你的意思是?”
“臣认为,是有人教唆。”
皇帝脸色一沉,“你确定?”
楚泉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这只是臣的想法而已。抛开这个不说,陛下一直希望我与楚将军交好,可我却觉得楚将军心思太重,城府太重,即使是陛下,也不一定能摸透他的心思。”
皇帝仔细看着楚泉,突然道:“这么说,你和他还挺像的。”
“呃?”
“朕也摸不透你的心思。”
“……”楚泉正色道:“对于出征的人选,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楚泉,朕刚刚已经说了,除了他,朕没有别的选择。他的确手握重病,但朕还是相信他不会做什么的,朕相信他的忠心。”
楚泉忍不住道:“难道陛下没有调查过他的过去?”
“楚泉,你不必再说了。”皇帝加重声音,“朕意己决。”
皇帝愿意相信燕熙潮,可楚泉对燕熙潮是一百个不放心。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咬牙道:“既然如此,就让臣随他一起去吧!”
皇帝吃了一惊,“你懂行军打仗?”
楚泉老实道:“不懂。”
皇帝有些生气:“那你去战场作甚?沙场上刀剑不长眼,若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朕怎么办?”
“可是臣觉得臣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实在不行,臣就去那里做伙夫,天天做饭给众将士吃。”
皇帝苦笑不得:“简直胡闹!”
“臣都是认真的。陛下,臣真的不放心。”如果燕熙潮真的有什么阴谋,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制止。皇帝对楚泉有情有义,楚泉实在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与燕熙潮作对了。楚泉朝皇帝跪下,“还请陛下恩准。”
“你……你究竟想去那里干嘛!”
楚泉眨眨眼睛,“保护皇上。皇上放心,臣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
夜晚,梵音殿。
“好啦好啦,别哭了!”楚泉安慰着怀里的人,“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哭成这样作什么?”
飞尘哽咽道:“可是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的!”楚泉看着美人为自己掉眼泪的可怜模样,心里非常受用,“我只是个军师,平日里就在营地里运筹帷幄,能出什么事?”
飞尘瞪着楚泉。
楚泉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等我回来,我们就不住宫里了,我和陛下说,让他准许我们回倾卿山庄住,你看如何?”
飞尘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楚泉的心意,只好道:“你一定要回来。”
楚泉点点头,笑道:“我会的,我都还没要了你,怎么舍得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泉和渣终于没什么打扰了00
☆、
燕熙潮出征的前一天,皇帝在宫中大宴群臣,为众将士送行。由于皇后和皇子刚去世不久,宴席相对简单。楚泉和燕熙潮分别坐在皇帝两侧,两人一文一武,是军中的最高统领。
皇帝心情不好,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大臣们也都规规矩矩,连大声和同僚交流都不敢,都只是闷声喝着酒。
临末,皇帝才对燕熙潮说了句:“朕祝爱卿凯旋!”
燕熙潮淡淡道:“臣定不辱使命。”
“还有……”皇帝轻声道,“保护好国师。”
“除非我死,不然他一定安然无恙。”燕熙潮看了一眼正百无聊赖玩弄着酒杯的楚泉。只是这一个眼神,却让皇帝心里一震,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位冷漠将军眼里出现这样深刻的情绪,他看楚泉的眼神,就仿佛是想将楚泉深深地刻在生命里。皇帝一向认为他的国师和大将军不合,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大战在即,皇帝只能说服自己是他多想了。
第二日,燕熙潮就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了。楚泉轻装上路,没有带一个亲信,四周全是燕熙潮的人。不过他丝毫不在意这点——燕熙潮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很确定,毕竟燕熙潮对他的愧疚和所谓的爱也是他能利用的一点。
从京城出发到北方的战场,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楚泉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马车里,有时闭目养神,有时看看窗外的风景。楚泉看得出来,打仗时马车的条件不可能这么好:座位上铺满了柔软的垫子,中间摆了一个小方桌,桌子上是永远吃不完的水果和点心,桌子下方则放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楚泉需要什么,只要轻轻唤一声,立刻就有人来满足他的需求。拜某人所赐,楚泉觉得自己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度假的。
不过燕熙潮喜欢找人来伺候他,他就受着,反正舒服的也是他自己。不过,楚泉有点纳闷,都已经出发三天了,楚泉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燕熙潮。难不成是他在躲着自己?也好,反正眼不见为净。
这天晚上,大军在一座城池郊外扎营休息。楚泉白天在马车里困了一日,有些闷了,打算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