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向皇帝行了个礼,“陛下近日可好?”
“朕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在宫里住得惯吗?”
楚泉笑笑,“臣平时本就不怎么出门,住在宫里或者是宫外,对臣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便好,梵音殿还差些什么,直接跟朕说就是。朕本来想去看看你,无奈最近烦心事太多,朕实在走不开。”
“嗯。”楚泉走上前,给皇帝沏了一杯茶。“几日不见,臣怎么瞧着陛下清瘦了不少?”
皇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么?可能是季节变化的原因吧,朕最近总觉得特别累。”
“陛下注意龙体。”
皇帝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朕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病,先是皇后,后是楚将军。”
楚泉心里一动,“燕……楚将军回京了?”
“嗯,前阵子就回来了。一回京就卧病在床,这几日连朝都没来上。”
“大将军身体强健,应该没什么大事,陛下无需担心。”
“可是朕派去的太医说他已经昏睡好几日了,用了药也一点起色都没有。”皇帝忧心忡忡。
楚泉忍住冷笑的冲动,别说生病,燕熙潮死都死过一次,这点小病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看着楚泉,隐约觉得不安,“楚泉,我怎么觉得对于楚将军生病这件事,你很高兴啊?”
“会吗?”楚泉立刻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臣怎么会幸灾乐祸?陛下一定是看错了。”
“好吧。对了,听说这几日去将军府探病的人不少,可朕看你,似乎没有去探望他的意思?”
“臣又不是太医,去探望对将军也没什么好处呀。”
皇帝冷哼一声,“虽然是这样,表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去做做的。”
楚泉无奈道:“臣遵旨。对了,臣听闻最近皇后身体不适,皇后怀有皇子也快十月了吧,不知现在是不是好一点了?”
提到这个,皇帝又是一阵心烦意乱,“皇后她身子本来就弱,怀着皇子的确是辛苦她了。不过太医说了,只要好生调理,生产时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皇上,皇后也不容易啊,你得多疼疼她才是。”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楚泉。楚泉被他看得不太自在,“皇上?”
皇帝一脸认真,“楚泉,你不用用这些道德伦理束缚朕。朕身为一国之君,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会对皇后,对众臣,对百姓负责。但是朕管不住自己的心。朕对你的心意,不会变。”
“陛下这又是何苦的。难道陛下看不出来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皇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朕知道,就是你从男风馆里买来的那个少年。他真的有那么好,比朕还好?朕除了不能给你后位,什么都可以给你。”
“陛下你在说什么啊!天下之下,谁能和你比呢?”
“哼。”
楚泉淡淡道:“比他好的人的确很多,但是能够一直陪伴在臣身边,永不言弃的人却很少。对于陛下来说,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而臣在你心中也不知道要排到第几位。臣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在臣身边的那个人,永远把臣放在第一顺位。”
皇帝沉默许久,才道:“你说的,朕的确做不到。可并不代表朕对你不是真心的。”
楚泉笑了起来,“那臣就要多谢陛下垂青了。”
皇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罢了,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楚泉点点头,“臣告退。”
自从楚泉搬进宫来,除非是皇帝召见,一般是闭门不出的。有不少大臣都来拜访过他,他也都只是敷衍了事。燕熙潮重病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楚泉以前是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反应,照样抱着美人逍遥自在。不得不说,国师还真是个闲职,除非是祭祀或者是宫中出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一般是不用他做什么的。
这日,楚泉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钟声吵醒,而后周围的吵杂声越来越乱。
飞尘也醒了,揉着眼睛问:“外面……”
楚泉披上件衣服,“我出去看看。”他走出房间,问一个宫女:“发生什么事情了?”
宫女哭喊道:“皇后薨了。”
楚泉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是……是难产,皇后和皇子都……”
“怎么可能,”楚泉喃喃道,“不是说皇后虽然身子弱,好好调理产下皇子是没有问题的么?”
宫女哽咽地摇摇头,“听、听说皇后是夜里突然被噩梦惊醒,然后受到了惊吓,就、就……”
噩梦……那有这么巧,偏偏在这晚!楚泉如梦初醒,皇上登基多年,只有皇后腹中那一个皇子,皇子不能顺利出生,对那个人的计划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自从重逢,燕熙潮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无害的样子,他差点忘了,那个人有多狠心。
飞尘见楚泉的神色越来越不对,担忧道:“楚泉?”
楚泉定了定神,“我们走。”
“去、去哪?给皇后哭丧么?”
楚泉冷笑一声,“不了,去将军府探病。”
此时,皇后甍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外。将军府的下人照着大燕的惯例开始布置白布等冥物,上上下下一片混乱。只有顾永年还守在燕熙潮的房间里,不停地擦着他额上的冷汗。
燕熙潮已经这样睡了好几天,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是痛苦的模样,紧紧抿着嘴唇,冷汗直流。大夫找过了,皇帝也派来了太医,喂了燕熙潮不少药,可却没有什么好转。燕熙潮从不曾得过什么病,就算在战场上受伤也不会这么严重。顾永年急得直掉眼泪,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