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个女人也知道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她本来是存着讨要医药费的心思,现下是不可能了,别贴进去钱就算好事。脸上换了一副表情,笑着又说,“小孩子之间的摩擦,打打闹闹本来就不算是什么大事。”
三言两语撇清关系,说完那女人拉着自己儿子转身准备走,却被李珍把去路拦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小就说话就这样狠毒,以后还得了,怕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人。”
李珍护短,本来就生气,现在真相大白了她把刚刚那女人呵斥莫耀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那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知理亏也没抵嘴。李珍又说,“打人了还上门理论,哪儿都没有这个理。”
肖锦伦站直身体,他不想多事,但是莫耀这委屈不能白受,就这么算了以后指不定以后还有什么污言入耳,冷着脸说,“道歉吧,我也不要你的医药费,但是你们两个人必须道歉,下不为例,我们两兄弟本是息事宁人之人,但别人要欺负到头上也不会任人欺凌的。”
那女人一合计,心想着两个到真不是好惹的,道歉又不会丢一块肉,“不好意思啊。”又把躲在她身后的胖小子往前带,“快道歉。”
十来岁的孩子自尊心强,这胖小子又被家人惯坏了,从来都是横着走的,让他和刚刚发生了冲突的同龄人道歉,怎么也不愿意,那胖小子一眼不发的往自己的母亲身后躲,“我才不和那个叫花子道歉。”
“快道歉。”
“不。”
那女人见孩子不肯道歉,又想到下午儿子放学一回来就哭哭啼啼,自己问什么也不说,直到她发现了儿子身上的伤,问是谁干的,儿子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凶手。
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的儿子被人欺负了她自然是噎不下这口气,盛气凌人的跑到这儿要个说法,没想到被责辱了一顿。
说也是,要是真是儿子欺负了别人倒也是好想一些,但是几个小子加来都打不过那个叫花子。而她还冲上面讨要说法,不知道这之后这件事别人会真么嚼舌根子。一想到若不是自己儿子没说清楚,自己又何须现在这般丢了脸面她心里就有气。
“你到不道歉。”
“我不道歉。”
‘啪’的一声,那女人心急一巴掌挥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那胖小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时间热闹了。
那女人愣了愣,拖着自己哭哭啼啼倒完歉的儿子走了。
李珍蹲下来看了看莫耀胳膊上的伤,“外伤,也没什么大事,我那儿有正红花油,我去帮你们取来,揉上几天就好了。”
“谢谢李姨。”
李珍叹了一口气,“刚刚那女人是欺负你们两兄弟没依靠才上门来闹的,你是要硬点不然只能由着人欺凌了,小耀也好样的。以后那些妖魔鬼怪再无端找上门,姨饶不了她们。”
李珍心里知道,在这样的鱼龙混杂的环境里,要单亲家庭,孩子只有母亲也许会过得正常,至少穿戴整齐,手脸干净,走在街上不会让人产生怜悯。但是若是只有父亲,又是男孩,那就绝对会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手怎么也洗不干净的小乞丐,男人毕竟心粗些。
难为肖锦伦和莫耀两个人相依为命,肖锦伦倒是把自己和莫耀都照料的妥帖,衣服整齐,和旁人无异,完全不用她的帮忙,可是还总有些人不想让人好过,为难两个孩子。罢了,大不了她就泼辣一点,看谁还来惹事。
“谢谢李姨。”
肖锦伦把莫耀的胳膊拢了起来,倒了些药油在手上,一点一点划着圈的揉,有些心疼,“痛不痛?”
“不痛。”
一屋子弥漫着隆重的药味。这么一耽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肖锦伦利落的炒了两个菜端上了桌子,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什么,“以后别人要是主动来找你麻烦,你打得过也不能下狠手,把别人打跑了就好,打不过别人就赶快跑。”
“嗯。”莫耀低低的应了一声,垂着眼睛。
他没有告诉肖锦伦,下午的那个小胖子出口骂人,他怒急,他一句也听不得别人说眼前人的坏话。他把手掐上去,一直用力,那个胖子就可以永远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后来一想,自己这样眼前的人一定不开心,所以就松开了手,那个小胖子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吓的慌不择路跌倒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肖锦伦收拾好了桌子,“你手伤了在这儿坐在,今天我去洗碗。”
莫耀看着厨房里的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人给他吃的,穿的,虽然会让他做不喜欢的事情,比如说读书,不准他别人打架,不过这些他也能忍受,只要那个人能一直做东西给自己吃。
肖锦伦怕今天的事情会对莫耀产生影响,毕竟是个孩子,虽然和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样……他看了会儿电视,看时候不早了就上了床。看见莫耀十分自觉的走向自己帮他铺好的新床,想了想招了招手,“今天咱们一起睡吧。”
深夜的小区,所有的建筑物笼罩在一片的黑暗之中,只有远处建筑工地连夜施工的声响闷闷的传来。
“南哥,你终于回来了,现在风头过去,警察局那边都打理好了,向威的死没人会在追查了。”
淮南靠着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跳跃着,“向威那小子不成气候,为了不让他拖累咱们他必须死。只不过被警|察叫去问了几句话就兜不住害怕,自首?咱们干的这事没有回头之路了,贩卖人口这是吃枪子的,他想死,我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