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欣蒂亚吧。」脸上有着横竖几何纹路的nvx,也就是妃莱卡的姊姊丝黛拉小姐,微笑着站起身,像她伸出了手,「我们妃莱卡受你照顾了,谢谢你帮她找回帕尼。」
「这不是什麽需要特别谢谢我的事。」欣蒂亚眉眼弯了弯,与对方握了握手,自若地拉了把椅子落座,单刀直入的说道:「倒不如说,你们找我有什麽事呢?时间已经很晚了,妃莱卡不该吃这麽多食物,她会睡不着觉的。」
妃莱卡略为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在欣蒂亚身侧的座位坐了下来。
另一侧的三人互相看相彼此,就像是在确认彼此心中的所思所想是否是想到了同样的结论。接着,丝黛拉笑了起来,属於改造的双眼泛着银se的光晕,瞳孔亮起了红se的光芒,象徵着此时对方正在读取必要资讯。
「是的,今天这场稍嫌晚的会面,确实是因为我们对你有一些——难以用词汇在通讯中好好说明的,好奇。」丝黛拉举起酒杯,晃着杯中深se的yet,接着一饮而尽,「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这里有全身义t改造的我,有我聪明可靠的弟弟范l诺,以及妃莱卡的孽缘庞贝,这麽多拥有才能的人聚集在一起,却始终都想不透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在佩利亚邦德手下将帕尼夺回来的?」
说着,丝黛拉的脸se明显冷了下来。
欣蒂亚依旧温和地笑着,她能感受到在自己後侧口袋里属於与帕尼通讯专用的通讯器正在疯狂震动,但是现在的场景以及正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让她想暂时忽略帕尼可能带来的任何警告。
丝黛拉他们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妃莱卡依旧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了这样的环境似乎似曾相识。被怀疑能力,被怀疑不安好心,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丝黛拉小姐……不知道您对於全身义t改造是什麽样的概念,有多少理解呢?」欣蒂亚执起手边的玻璃杯,金属丝线编织的花纹攀附其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透明的水ye没有溅出半分,浓醇的酒香已经先一步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最一开始,全身义t改造的概念是改变。改变现状,改变不可逆的伤害,以及改变所有人类的无法达成。但是在近十年里,随着植入式改造的先进化以及更加优良的技术研发,就算是全身义t改造也可以像是睡一觉的轻松度过,这样趋近於医疗产业的拯救概念,就已经被取代了。」
欣蒂亚悠悠的说着,松开了手,那盏玻璃杯转了两圈,依旧稳稳地立在桌面上。
「微笑企业主打的是一种改造的日常化。当改造不再危险,当变强是人们的日常所需,他们就不会缺乏任何的实验品。我能够从微笑企业手里夺走帕尼从来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并不是因为我特别聪明,而是因为他们其实始终都没有改变本质。」顿了顿,欣蒂亚垂下眼,语调轻快地说下去。
「或许对你们来说,这些是无法混为一谈的。在每个改变中改变自己,是人类的本能与习x,就像随着年岁的增长,过去与现在的自己不可能会相同依样。我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想要的那个答案——为什麽我能够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只是很单纯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未曾改变过他们的基础、他们的本质,以及他们茁壮成长之前,是什麽样的模样。」
在她眼中的佩利亚邦德与闻名遐迩的微笑企业,并没有哪个名称更加崭新的差别,也没有随着科技的先进,他们就变得高不可攀。他们的设计与设定,他们的进化与改变,这一切在她眼中都不是会因为时间的延续而改变的事情。就像他们面对机密时的处理办法永远有一套逻辑,那套逻辑最基础的理论是什麽?随着时代演变又增加了什麽?了解这些事情,对於在佩利亚邦德刚建立时期便已经存在的欣蒂亚来说,易如反掌。
有什麽「增加了」,但是却没有什麽「从基础上被创新」。
就像人类是经过数百年数千年的历史才发展至如此高科技,那些历史不会改变,是人类成长的基石,也是警告後人莫要犯错的守则。
但是就像某些人说的,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从历史中学到教训。
就像佩利亚邦德的人们明明深知他们追求的是一种崭新的进化,却还是采用当年与拉赫玛共同研发的防卫系统进行持续更新。尽管也出现过试图完全更新系统的人,但是那些人并没有隐藏自己。
他们大大方方的,有时候借用拉赫玛共同研发的系统来修改一些细节,有时候自己撰写了一些崭新的程式,但是谁不是从零开始的呢。
所以要夺走一个人工智能有什麽困难。对欣蒂亚来说,这件事b做一只熊玩偶,藉口送给ai德华要来得简单多了。
只是……不晓得妃莱卡的姊姊是否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这样的说明有解开她的疑惑吗?或者是她应该更简明的说明,因为自己活了很久,所以这对自己并不是难事吗?
「你……原来,不是人类啊。」
欣蒂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向了范l诺。对方正打量着她,那张与妃莱卡有五分相似的面庞带着鲜明的讶异,像是看见了什麽世间罕见的存在一般:「但是你既不像星河,也不像警卫宣传词里的惠勒呢。宝贝妹妹的朋友,你是什麽东西呢。」
「哥哥。」妃莱卡皱着眉头,警告的瞪了范l诺一眼:「不可以这样说话,欣蒂亚不是你的猎物,不管她是不是人,都不该像这样质疑她。」
范l诺扁了扁嘴,神se委屈的看着妃莱卡,嘟囔着道:「宝贝妹妹胳膊往外拐了,好伤心。」
欣蒂亚倒没有什麽被冒犯的感觉,平时就够多人会用类似於看见动物园狮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了,范l诺这种的她还没什麽感觉。
丝黛拉双眼的虹膜亮起了一圈光晕,她的视线反覆在欣蒂亚身上徘徊,在弟妹打闹似的对话结束之後,她才抬起手,用指甲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酒杯,当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时,她则是施施然的开口,用一种高傲的语气回应了问题。
「你的概念未曾改变过……早在拉赫玛的惠勒猖獗的时代里,你就已经一直存在了啊。」丝黛拉眯起眼,执起酒杯,深se的yet在杯中摇晃,而透明的杯面映照出了欣蒂亚依旧稚neng如同年轻少nv的外貌,「大概知道你为什麽会找上妃莱卡了,一直以来没有向你们告知她的存在,是我们的失误。」
丝黛拉没有起身,没有行礼致意,只是口头上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让众人一头雾水的话。
「别说些违心的话了,我b你们还要来得更早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没想到是她而已。」欣蒂亚脸上腼腆的笑容消失了,她垂着眼,手执着刀叉切开了面前那盘烤r0u,将食物放进嘴里,「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与妃莱卡产生接触,而我们也尊重各位的想法,从来没有主动接触的打算。我这次来和你们见面,不是为了和你们谈论这些事情。」
妃莱卡不知所措的目光在丝黛拉与欣蒂亚之间来回,她困惑的试图从自己的兄长那里得到相关的暗示,而范l诺只是挑着眉饶富兴趣的听,一旁的庞贝则是和她如出一辙的迷惑。
他们的话题像是以她为主角,但是她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
「……」丝黛拉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她换了另一种语调,几乎是低声下气地问:「抱歉,妃莱卡身分特别,是我反应过度了。请问,您为什麽会跟我妹妹做这场交易呢?」
无论是罕见好声好气说话的姊姊,又或者是知晓她在说什麽的欣蒂亚,以及他们交谈那些让人0不着头绪的内容,这些对妃莱卡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却又明显与她有所关联。
於是她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姊姊,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妃莱卡眉头紧皱,她讨厌这种明明是在议论着她,却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特别是这明显不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她们谈论的,分明是她应该b谁都还清楚的「自己的事」。
欣蒂亚转向了她,望着她咀嚼着自己的晚餐,好一会儿才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开口便是一个问题:「妃莱卡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妃莱卡的目光有些呆滞,「已经g涉到这麽之前的状况了吗?我以为我们在讨论的是关於欣蒂亚为什麽和我做交易的问题。」
「这两者有关系啊。」欣蒂亚十分t贴的回应着她的疑问,「但是妃莱卡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什麽难以启齿的原因喔,就像先前说的,我们尊重你的家人把你藏起来的意愿,但是我之所以会接触妃莱卡,是因为妃莱卡的父母曾经说过,希望我可以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所以这其实算是我的个人行为。」
虽然重逢不是这麽理想就是了……当时她在酒吧里,想到的是范l诺的妹妹这个身分怎麽听都有点耳熟,直到处理完事情过去之後才发现,原来那位大家口中谈论的食人魔的妹妹是妃莱卡。
毕竟她和她的母亲在某个角度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呢。
「……我有点糊涂了。」妃莱卡苦恼的皱起了整张脸,抱着脑袋低声的问,「所以,我和哥哥姊姊的父母……是不同的吗?兄长和姊姊,为什麽从来没有说过?这就是为什麽范l诺哥哥好像总是知道很多事情,而我却都是最後被告知的吗?」
她询问的对象是欣蒂亚,但是话语中却又像是在质疑她的兄长与姊姊别有用心。欣蒂亚对於这个问题自然是能回答的,但是有监於别人家的事或许还是由他们自己家庭内部协调b较妥当,她选择避开回应。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似乎是不太合适的。」欣蒂亚又往嘴里塞了点食物,短暂的看向了正左顾右盼的丝黛拉与范l诺,庞贝的眼神也有些不太正常的飘移,不晓得他们在想些什麽。
收回了视线,她回应道:「你的身分特别的事情,或许还是做为家人的他们来告诉你b较妥当。我再怎麽说都是个外人,随意g涉家务事终究是不好,无论我对这些事有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