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念头占至上风,战胜心中怯懦、恐惧,她开始挣扎,伸手去掰南廷玉的手,可是自己的这点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根本掰不动,又去抓向南廷玉的脸。
南廷玉虽然看不见,耳力却很好,精准避开她的触碰,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在她几近昏死崩溃之际,才猛地推开她。
窒息的力道消失后,空气争先恐后涌进鼻腔里,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好似怎么都呼吸不够,胸脯一起一伏。
南廷玉收敛眉眼,向后倚到长椅上,摸着右手虎口处的疤痕,冷脸道:“以后再敢胡言乱语,孤挖了你的舌头。”
郁娘不住咳嗽,咳得眼泪快要落下来,神智慢慢回笼,意识到南廷玉这话代表自己已经死里逃生,尚来不及庆幸,便俯首断断续续道,“咳咳……奴知错了,谢殿下饶命。”
“滚出去。”
郁娘站起身,两条腿还在发抖,哆哆嗦嗦退出去。
跗骨惧意还未消散,出了营帐不小心跌倒在地,踉踉跄跄爬起来,身后仿佛有什么洪水野兽,头也不回跑走。
一直回到营帐,她才缓过神来,只是呼吸仍然急促。
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被南廷玉活活掐死了。
还好他最后收回手了。
只是他的那双手,灼热的温度,坚硬的骨节,好似还留在她的脖颈上,要刺穿她的皮肤,拧断她的骨头………
她不自在的摸着脖子。
他掐住她的脖子时,她就像是一只被虎爪抓住的蝴蝶,完全无力反抗。
脆弱、渺小、不堪、卑微。
她这样的人,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烘托老虎的强大吗?
孟妇人见她一副狼狈模样,顾不上嗑瓜子,上前询问太子留下她做何。
她知晓郁娘的真实容貌,昳丽妩媚,像个狐媚蹄子,起初还以为看太子看上她了,但转而想太子眼睛看不见,自然也没见过郁娘的模样,那能留下她做甚?
郁娘此刻只觉脑袋发疼,月事还在缠身,小腹隐有阵痛传来,她哆嗦着去找汤婆子,没有理睬孟妇人。
孟妇人心中不悦,上下打量她一眼,又嘲讽道:”你莫不会是触犯太子,被太子责罚了?”
“是。”她见孟妇人隐有喋喋不休之势,只好敷衍道。
孟妇人捻了颗瓜子放入嘴里,笑出声:“你呀,真是没出息,好不容易有机会攀上贵人,竟然把贵人给惹怒了。”
汤婆子找不到,郁娘手脚冰凉,缩回被子里取暖,两只手搓了搓,搓到发热后贴在小腹上。
她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的,孟妇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也没听不进去,只觉得精疲力竭。
军营里那么多人,她偏生惹到太子殿下,也真是倒霉。
不知道以后日子会不会不好过。
她忧心忡忡,肚子也疼得难受,各种滋味叠加在一起,想死的心都有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营帐外苏子的声音响起。
“郁娘子,你在里面吗?”
郁娘忍着疼掀开被子:“我在。”没想到天色这么晚了,苏子还会找过来。
孟妇人闻言,也掀开营帐,走了出去,瞧见苏子旁边还站着裴元清,孟妇人连忙道:“裴老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裴元清:“我给郁娘送个药。”
孟妇人闻言,撇了撇嘴,退到一旁不说话。
郁娘走出营帐,她脸上的墨草汁几乎快没了,露出没有血色的皮肤,眉眼恹恹苍白又,虚弱走出来:“老先生,是你找我吗?”
“嗯。”裴元清皱着眉看她,让苏子将汤罐递给郁娘,“我听苏子说你身体不舒服,让苏子熬了四物汤,你趁热喝罢。”
四物汤祛瘀止痛,能补血活血。
郁娘一愣,心中如被注入暖流,整个人暖烘烘的,想死的心,在这一刻有一丝动摇。
她眼眶湿漉漉的:“谢谢您,老先生。”
分明只是盅普通的四物汤,可在这一刻暖汤入胃,竟觉得十分美味,身体暖乎乎的,心情也暖乎乎的。
待郁娘喝完汤后,裴元清支走苏子和孟妇人,皱眉问道:“今日太子殿下留你,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