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娘见他眉间蹙起弧度,眉心盈着汗水,便拿起手帕替他擦拭,俯下身靠近他时,他蓦地抓住她的手:“热。”
出声时,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颊边、脖颈上,她只觉得每一处被碰到的皮肤都十分滚烫,似有燎原之火在蔓延。
不知是被炙烤还是窘迫,她脸色迅速涨红,这时,他竟又将她的手叩他心口上。
她掌心之下是细薄的汗,是偾张的肌肉,是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一时竟有些站不稳身子了。
郁娘想抽回手,却抽不回去,后来还是趁南廷玉难受挣扎时,她方才抽回手。
只是他胸膛的温度经久未散,残留在她的掌心上,一寸一寸熨烫着她。
连带着她的脸颊也觉得一片滚烫。
她不自在问向裴元清:“殿下是发烧了?”不然不会这般热。
“嗯。”
想来应该是蛇毒并未清理干净,她没再多问,默默在一旁伺候,只是却不敢靠近南廷玉了。
稍后,换作苏子来给南廷玉擦拭身子,南廷玉却没有乱抓苏子的手。
她心道,还真是奇怪,他怎么只抓她的手。
南廷玉一身热汗出完,裴元清悉数取出他身上的银针,将一枚褐色丹药喂入他口中,又拿起狼毫不过数秒间便间写出一张药方,递给苏子。
苏子立即去抓药。
“郁娘子,苏子将药抓好后,交由你来煎熬,你一日两次喂殿下服药。”
“是。”
“殿下若一直出汗,你记得喂他盐水,早晚各一碗左右。”
郁娘点点头。
裴元清说完话,又向沈平沙和祈风二人道:“殿下身上的余毒已被清理,也并未引起并发症,现在只待殿下苏醒。”
“那殿下大概何时能苏醒?”
“这要看殿下的体质,短则三五天,长则十余天。”裴元清擦着手,忽然道,“白绿虵性子野,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将它驯作宠物养在身边。”
沈平沙:“那帮匪贼先前还养恶犬,估摸着什么凶狠阴毒的东西他们都喜欢。”
“活捉林中鹰了吗?”裴元清问道。
沈平沙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将视线移向祈风。
祈风面露尴尬道:“本来殿下将林中鹰打败,我们的人都控制住他了,没想到他的手下独眼龙趁殿下昏过去,救走林中鹰,哎,我们山下的人没堵住后路,让他们逃了。”
裴元清哼笑一声,扔下手帕:“你们竟敢让林中鹰跑了,殿下苏醒怕是要问你们的罪。”
“哎,只要殿下能醒来,便是让我们千刀万剐都行。”
裴元清忽然叹道:“也怨我,临行前,惠娴皇后娘娘授玉符于我,便是想让我规劝殿下,我未能尽到责任,也该受罚。”
沈平沙和祈风二人闻言连忙好声安慰裴元清,太子殿下性子瞧着温和,实则也十分固执,他执意决定领兵,谁也劝阻不了。
这一路,行军布阵说是三人共商,其实都是南廷玉在做决定。
所幸只有毒蛇偷袭是个意外,其余事情,南廷玉料事如神,几无舛错。
想到这,祈风还忍不住连连叹道:“那林中鹰矫健迅猛,剑法超群,可是被我们太子殿不过五招就撂倒。裴老先生,你没在场,错过了一场好戏,没看到短短数秒钟,林中鹰那脸上的震悚、心灰和绝望,哈哈哈,当时真是扬眉吐气。”
裴元清捋着胡子,眼中也挂上笑:“走走,不要在房间里打扰殿下休息,老夫到外面听你们细说。”
……
房间里转眼只剩下郁娘,她找来陶碗调好盐水,置在案几上,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