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此前不止一次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听贺明忱这么说,顿时不焦虑了。
再难以面对的事情,只要有贺明忱跟他一起承担,仿佛都会变得不那么可怕。
那日之后,纪行兴奋了好几天,时不时就拉着贺明忱“叙旧”。虽然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们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但对于纪行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回忆。
很快到了年关。
除夕之前,贺父贺母都来了别墅。
老两口给家里的阿姨提前放了假回家过年,贺明忱也给张叔他们放了假。纪行得知小林今年没有回家过年,除夕时便把他叫了过来,众人一起吃的年夜饭。
大年初一早晨,北京便下起了大雪。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才彻底停下,纪行便在别墅里窝了三天没出门。
好在家里人多热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本以为他能这么安安稳稳等着预产期,没想到这天半夜正睡着觉,他忽然被疼醒了。
一开始纪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孕晚期他半夜经常被尿憋醒,都快养成习惯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一次的感觉不大一样,小腹传来的不是那种熟悉的酸胀,而是从未出现过的疼痛。
“怎么了?”贺明忱不等他开口便醒了。
“忱哥,我肚子疼……”纪行有点慌。
“不用担心,马医生说过有可能会早产,这是正常的。”贺明忱一边安慰纪行,一边打电话把住在楼下客房里的小林叫了过来。
小林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就上来了。
“你帮纪行穿好衣服,我去车库开车。”贺明忱在纪行额头匆匆亲了一下,快步下了楼。贺父贺母睡得都不太沉,等贺明忱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以后,老两口已经起来了。
贺明忱先打开了车里的暖风,而后又匆匆折返上楼,把纪行抱到了车里。贺父贺母也没闲着,片刻功夫已经找出了纪行住院要用的东西,好在贺明忱早有准备,提前已经把东西都备好了。
一家人匆忙去了医院。
出前贺明忱就联系了马医生,幸运的是,对方今晚正好值班。
一路上,贺明忱都十分冷静。
到了医院后他也表现得很沉着,安慰纪行,签字办手续,一套流程下来办得滴水不漏。
直到纪行被推进手术室,他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才骤然卸了大半。
他并非不紧张,自从纪行怀孕后,他无时无刻都在紧张。但马医生告诉他,家属的焦虑感如果掩饰不住,是会传染给孕夫的。纪行如果现他紧张,一定会比他更不安。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贺明忱一直强忍着情绪,在纪行面前尽量表现得轻松自如。
“小贺,擦擦汗。”贺父递给了自家儿子一张纸巾。
贺明忱下意识抹了一下额头,这才觉自己不止是额头,就连手心都被汗湿了。
“小纪不会有事情的,不用太担心。”贺父安慰道。
“嗯。”贺明忱点了点头,问道:“我妈生我的时候,用了多久?”
“四十七分钟,也是剖腹产。”贺父说。
贺明忱看了一眼时间,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我那个时候不敢跟你妈妈说,我私下把生孩子会遇到的所有危险都了解了一遍。在手术室外等着你妈妈出来时,我脑子里一边求各路神佛保佑,一边忍不住想那些危险,自己吓唬自己。”贺父又道。
贺明忱一怔,实际上他现在也是这样的状况。一边祈祷纪行能平平安安出来,一边又担心对方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给他机会让他选,他当初说什么也得忍住……
好在上天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