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壁画和浮雕的内容来看,说明这地宫和裴家、萧家的祖先也脱不开关系。
老祖宗,可莫再害我了啊,裴奈在心里默默想着。
咱裴家可就剩我一个人了。
她一面按下顾瑾珩最后说过的第三行第一列明夷卦,一面保佑着,若是走错了暗室,他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廊道缓缓打开,她趔趄地走进去。
又走了很久很久,中途几次险些没能撑住,咬牙一次次硬抗过去。
缓过劲来,又继续机械地向前走。
无论如何,她都要从这不见天日的地宫活着出去。
万幸之中,下一间暗室是空的。
这次她不敢再歇,就像是油尽灯枯的燃火,最后一息了,她得撑着。
又按下倒数第二间墙格,第三行第八列,同人卦。
她的大脑也渐渐地一片空白,只记得,待会要按下的,是第八行第八列第八行第八列
最后的这一段路,如行尸走肉,身体麻木地,耗着她余剩的精气。
直到她按下了八行八列。
天地否。
这次不再有廊道,“轰隆”一声,右侧的高墙沉沉抬起。
风也一瞬呼啸来。
刺激到她浑身的汗液上,带来透骨的凉意。
从未有过这样重获自由的感觉。
风声中夹带着万物的低语,让她霎时清醒了。
她就这样,背着顾瑾珩,走出了地宫,走出了地宫口所在的山洞,走在荒山野岭间。
直到她看见了炊烟,看到了农屋,以及远处交错的阡陌。
她撑着一口气,有农人看到他们,向此赶过来。
残存的意识。
裴奈甩下顾瑾珩的腰牌,在重重栽地前,用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
“报官。”
当裴奈再次睁开眼时,她躺在床上。
隐隐约约中,她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床下有人轻声道:“圣上,唐小姐醒了!”
话音落后,便是一阵岑寂。
裴奈能够感觉到,屋内跪了很多人。
有一道跫足之音由远及近。
裴奈眯着眼睛,顺着边侧的脚步声看过去,直到看清那人的脸。
“阿逸”
萧逸已走到床边,问道:“渴吗?”
他顺手接过侍女手中的水碗,预备递来。
看见裴奈正欲往起坐,侍女忙站起身,过来扶她。
坐起后的裴奈接过萧逸手中的水,听他言道:“太医说你并无大碍,只是过度疲乏,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过几日便能醒来,只是没想到,你醒来得如此快。”
裴奈看见茅草铺盖的房顶和土堆制的墙,只一眼她便知,他们此刻应在她最后见到的那户农家中。
“我睡了多久?”裴奈问道。
萧逸答她,“不到半日。”
地上跪了不少人,却无人敢抬头,她扫了一圈,御医占了多数,还有些顾瑾珩的手下。
“那顾瑾珩呢?”
萧逸看向了屋子的另一头。
在那边,围满了太医院的人。
但所有人都低头跪着,不敢作声,并未有诊治的行动。
萧逸说道:“毒已深入器官骨骼,他自己封闭了心脉,解药已经不管用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至于能不能自行解毒,尚且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