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斯浑身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阿伽斯!”聂桑桑又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猛然转头看向聂桑桑的方向。那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所有人都说可能回不来了的小兔子,现在就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他亲自挑选的裙子,头发也是他编的公主辫。
小兔子回来了。
“桑桑……”阿伽斯瞪大眼睛望着聂桑桑,当即什么都不管了,踉跄着要朝她奔来。
可就在这时,诺埃尔抓住了机会。他一转身化出兽形,巨大的狼爪子用力拍向阿伽斯的后背,阿伽斯毫无防备,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层灰烟。
聂桑桑瞬间被钉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前方那头心狠手辣的狼。
“没出息的东西。”诺埃尔变回人形,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睨着狼狈的阿伽斯,语言里尽是嘲讽,“一只胎生雌性就把你迷得不知方向,德罗萨家族的未来交到你手里,跟废了有什么区别。”
“你……”聂桑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诺埃尔下手的力度是那样重,她一瞬间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教育儿子,还是报复仇人。
阿伽斯这一下伤得太严重,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俊朗的脸上布满血痕,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滴滴答答的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滩。
他双手撑着地,有些爬不起来,但还是努力的向聂桑桑的挪动。
聂桑桑深吸两口气,屏住呼吸,将心头的情绪全都压下。一边暗暗运转天赋随时准备抵抗诺埃尔,一边朝着阿伽斯跑去。
“阿伽斯。”
“阿伽斯先生!”
尤娜跟在身边,和聂桑桑一起跑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阿伽斯的手臂把他提起来。
随后转眼看着不远处的诺埃尔,冷笑着开口:“诺埃尔叔叔,幸好我们两家的联姻作废了。阿伽斯有你这样暴力冷漠的父亲,简直是他优秀人生中唯一的污点!任凭谁家的千金知道了,都不会愿意和你们家合作!”
诺埃尔黑着脸,没有应尤娜这话。
尤娜的身后是一个实力惊人的财团,虽然联姻作废,但两家的合作还是有的。他可不能轻易和尤娜撕破脸,这对德罗萨家族的利益有损。
珀西是塞利奥兰帝国的皇帝,不好插手民众的私事。德罗萨家族又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商业世家,每年上交的税钱数目都很吓人,他更是不好参和。
于是便只能默默跟在聂桑桑身后,沉默的保护她的安全。
诺埃尔这时候才看到他,怔了几秒,缓缓地向他行了礼:“诺埃尔德罗萨见过皇帝陛下。”
珀西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诺埃尔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帝王,唇角轻勾,笑意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感慨:“陛下竟会为了德罗萨家族的私事亲自来此,真是辛苦。”
珀西直直的盯着他,虽然年轻,但气势也丝毫不输:“算不得什么私事,桑桑是联邦的重点保护对象,现在由皇室密切守护。她的事,就是皇室的事,我陪着她来,实属正常。”
诺埃尔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另一边,阿伽斯一碰到聂桑桑的手,就紧紧的攥住,丁点也不愿松开。他自己已经是一身伤了,可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深地后怕。
他把聂桑桑抓进怀里,不放心的将她从头到脚查看了几遍,确定她完好无损没有受伤,那颗心才渐渐落了下来。
他扯动裂开的嘴角笑了笑,一双海蓝色的眸子血丝遍布,眼眶也湿漉漉的。
聂桑桑就在他面前,他却一个字都不会说了,只是抱着她,紧了又紧。
“阿伽斯。”诺埃尔阴着脸看着他,声音发寒,“差不多行了,你该过来了。在家族门口胡闹了一场,你也该发够气了吧,还记得父亲和你说过的话吗?”
“父亲?”阿伽斯念着这两个字,当真是觉得讽刺,“你真的把自己当做我的父亲吗?你真的觉得自己有一个父亲的样子吗?”
诺埃尔不理,只问:“你还想疯闹?”
阿伽斯松开聂桑桑,牵着她的手勉强稳住身形,一点一点的转过身来看着诺埃尔,一字一顿决绝道:“趁着今天陛下在场,我想宣布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我很早以前就计划好了,今天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
聂桑桑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他道:“德罗萨家族不把我阿伽斯当人,那我以后也不用再把德罗萨家族放在心上了。从现在开始,我阿伽斯正式离开德罗萨家族,和家族一刀两断再无关系。属于你们家族的财产,你们大可尽数收回去。但属于我阿伽斯自己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沾染。”
“诺埃尔先生,你不把我当儿子,我也不再需要你这个父亲。”
“阿伽斯!”诺埃尔被阿伽斯的决定彻底激怒,一双过分相像的眼睛顿时猩红一片。
“别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和他的愤怒相比,阿伽斯就显得冷静多了,他甚至还有心情笑:“诺埃尔先生,别欺骗自己,你知道我是来真的。”
诺埃尔抿紧嘴巴,表情危险,眼睛一瞬不眨的死盯着阿伽斯,半天没有说话。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好半晌,他才出声:“阿伽斯,你如今有本事了,敢和家族决裂,可别忘了你是作为德罗萨家族的继承人才有的今天这番成就。德罗萨家族没了你,还有数不清的继承人。而你没了德罗萨家族,又能算个什么东西呢?”
阿伽斯闷咳两声,咽下喉头的血腥,满不在乎的回答:“我算不了什么,但我有能力自立门户,重新再来。可你呢,诺埃尔先生?你疼爱的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废,我很期待看到德罗萨家族在他们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诺埃尔被气得想发疯:“阿伽斯,你——”
阿伽斯冷哼一声,表情讥讽。
诺埃尔强压着自己的火气,闭了闭眼,眼珠子轻转看向聂桑桑。
聂桑桑不等他说话,便率先道:“阿伽斯不认可你,我自然也不会搭理你的话。你打不过我,也休想再耍手段将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