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到此刻,长姐从未和她姐妹情深过,更不可能和她穿一般的衣服。
为何偏偏这么巧,她那时会送自己这样一件名贵的斗篷?又和自己穿的一模一样?
又偏生那么巧,大家都走散了,林翠儿在罗江边上,瞧见有女子穿着这件斗篷与人私会。
旁人怀疑自己,可徐望月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自己,那罗江边上的那个女子是谁?
如果林翠儿当真没有看错,那她看见的人,难道会是长姐?
徐望月实在没办法相信,当日在灯会上会有第三个女子穿着和她们一模一样的斗篷。
这么巧合,可能吗?
她细细想着,越想便越觉得头疼。
若那女子当真是长姐……
徐望月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写着字,原本就受了伤的指尖触地,痛得她钻心。
她嘶得一声叫出声来,脑子里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好像串成了线。
为何长姐不能和裴长意同房,要找自己来顶替。
为何她总是食欲不振,用膳只吃两口,身形却渐渐圆润。
为何从侯府进了人之后,长姐不论去哪里,总要把自己带在身边,有意无意,和自己穿着很相似的衣服。
徐望月不敢再想下去,而且今日她也听明白了裴长意的意思。
人证物证都要经得起考究,胡思乱想是做不得数的。
徐望月只是轻声嘶了一声,可祠堂太安静,裴长意站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侧头,冷漠又沉稳,嘴角轻扬克制又隐忍,眉头紧蹙,黑眸危险的眯起。
想到他若是晚了半步,徐望月此刻已被人带到庄子上卖。
裴长意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地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幸好,他赶到了。
裴钰提着一个食盒,风尘仆仆从雪中而来。
他瞧见裴长意站在祠堂外,隐了自己的身形,眼神始终落在祠堂之中,忍不住嘴角微微牵起。
“世子爷,食物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可是让属下帮您送进去,供给祖先?”
裴长意方才让他准备食物,亲自点了好几道菜。
食盒既然是送来祠堂的,裴钰想当然地以为这些是贡品。
看着裴长意的脸色阴晴不定,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翻涌着漩涡,裴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世子爷真的好生奇怪,他自回府这些日子,无事根本不会来祠堂。
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守在祠堂外头?
“世子爷,可是……”
“无事。”裴长意冷冷地打断他。
祠堂昏暗的烛光之下,他长身玉立地站着,清峻的脸颊因为表情冷淡而显得矜贵。
裴长意亲手接过食盒,“我亲自送进去,你若无事,回书房去。”
裴钰抓了抓头,不敢多问,转身便走了。
看着裴钰走远,四下无人,裴长意走进祠堂里,见徐望月明明快支撑不住,却还是强打精神,腰背挺得直直地跪着。
斗篷底下,隐隐能瞧出她瘦弱的身子在微微抖。
祠堂根本无人看守她,她却还是倔强地跪着,一动不动。
裴长意缓缓走近她,将她的反应都纳入眼底,她不知做了什么,手指上的白纱布竟被鲜血染出星星点点的血点。
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几乎压不住眼底的紧张,他上前,抓着徐望月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既是无错,为何还跪着这般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