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跪倒在地,他几番想上前扶她,却只能忍住。
赵氏开口的时候,徐瑶夜原是想要开口帮腔的。
徐望月此刻被卖再好不过,裴长意若是出面保她,她心里便不舒服。
可眼下,裴长意的话说服了她。
没错,卖一个庶女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连累了徐家,连累了自己的名声,那便是大事。
想不到,他竟为自己思虑了这么多。
徐瑶夜微微侧头,看向裴长意的目光中尽是温柔。
她果然是忧思过重,竟然以为裴长意对徐望月会有什么,他根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看他连官服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也是为了要保全自己的名声。
既是如此,徐瑶夜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不再开口。
难为她的郎君为了她,干涉祠堂内宅,她自是要识趣,接受这份好意。
原来是为了长姐。
徐望月听明白了裴长意的话,心口微微一松,如此说来一切便合理了。
可她也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一丝失落。
理所当然,合情合理,她所担忧的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裴长意根本不会现自己和长姐互换一事。
她应当高兴,可为何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见赵氏和徐瑶夜都不再开口,裴长意走向了林翠儿和齐嬷嬷。
“嬷嬷方才说找到了人证,那人只瞧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和一个穿着斗篷姑娘的背影,可是这样?”
齐嬷嬷的目光淡淡扫过一眼赵氏,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她微微颔,“世子爷说得不错。”
裴长意目光很淡,抬眸看向了赵氏和宗族长辈,“这位人证,他既未看清那男人的长相,也未看见那女子的长相。”
“这样的人证,不可作数。”
那白胡子的老头冷笑了一声,“旁人瞧见了,你又说不作数,那你问问堂下那丫头,她也瞧见了。”
他龙头拐杖所指的,正是林翠儿
林翠儿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裴长意,一声哥哥噎在喉咙口,愣是不敢叫出口。
“我自然会问。”裴长意走向林翠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翠儿你莫怕,看见什么说出来便好。”
林翠儿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她点头,将自己那日所见又描述了一遍。
待她一一说清,裴长意靠近她,紧紧的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意。
“翠儿从小便不会说谎,想来她所说之证词可信。可这证词之中,有几点仍是存疑。”
裴长意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不紧不慢一一说来。
“第一,翠儿站得很远,根本就没有看清河边之人是不是徐望月。”
“男女私会,罪名极大,若没有当场将二人抓住,不可胡说。”
“第二,假设林翠儿看见的的确是徐望月。”
“她见到徐望月在罗江边上扔下这盏灯王,随后便去捡了起来。”
“或许是徐望月早林翠儿一步捡到这盏灯王,又怕惹麻烦,便扔在了河边。”
“所谓人证物证,都经不起推敲。”
“若是在典狱司如此断案,当真要让人笑话了。”
裴长意言之凿凿,脸色阴沉,目光寒凉。
见白胡子老头又看向了自己,他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外头的白雪更胜几分。
果真,那白胡子老头站了起来,龙头拐杖恨不得直接往裴长意面前扔过来,“状元郎,少拿典狱司来吓唬我们!”
“此处是裴家祠堂,不是你的典狱司。”
“按你方才的说法,虽不能确定是不是徐望月,但也不能确定不是她。”
“此事涉及到我们裴徐两家的名声,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纵然是裴家祠堂,也要遵守我朝律法。”裴长意声音冷硬,目光如带了寒意的刀刃,半点不留情面。
白胡子老头终是气煞了,手中龙头拐杖几乎逼近徐望月煞白的脸颊,“裴长意,若她真与外人私通,你可能担此责任?”
裴长意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往前走了半步,隐隐将徐望月护在身后。
“今日
我愿以我身担保,徐望月绝无与他人私通。”
徐望月愕然仰头,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