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她:“阿里,你最懂我,让我走吧,留在这里,我不会快乐的。”
“你当真不悔?”姜里问。
陆庭筠坚定点头:“我的选择,我绝不后悔!”
“如他所愿吧,皇兄。”
沉默之后,姜邵拍案定板:“准奏。”
与此同时,天牢的大门,终于敞开,镣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沉重压抑。
林行致一直沉郁的表情,微微闪过一丝波澜,由于旧伤堆积,微坡着脚走路,看到外头的阳光,竟刺眼。
万事如他所料,重见天日。
“林公子。”在林行致往外走的时候,一名狱吏突然叫出林行致的名字。
林行致眉头一凝,难道是那个人的人?
狱吏上前,从怀中交给林行致一把匕。
“这是何意?”
狱吏郑重道:“公主说了,前路漫漫,希望林公子铭记大婚之日盟誓,若遭遇不测,望您为她守节,自刎以证清白。”
林行致的脸色,僵了两秒,然后缓缓地,死死地,攥紧了那把匕,手背青筋暴起。
羞辱,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劳烦你回去转告平阳公主,”林行致紧逼着狱吏的眼睛,声音沙哑,一字一顿,“慎之深感殿下隆恩,两年之内,必有重逢之日,望那时,殿下健在,与旧友一叙!”
苏和璧站在林行致的身边,忧心地看着林行致的脸色。
林行致已决然收下匕,然后牵住了苏和璧的手,牢牢带着她往外走!
待到重归日,还来百万军!
“阿苏!”远处有一道声音,陆庭筠风尘仆仆赶来,“我来陪你了!”
苏和璧:???
于是共计千人的流放队伍,就这么在官兵的看押下,浩浩荡荡的从洛阳城出了。
街道两边,老百姓远远地看着那一幕,对自己孩子小声说:“以后寒窗苦,考科举,可千万别学那林行致,空有才华,欺君罔上,骗取婚约,背信弃义,知道吗?”
姜里站在高楼之上,无人会,登高临顶刚好可以俯瞰下方的官吏兵马,黑压压的一片,流放的队伍。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两世,只为这一刻!
手上和脚上都戴着沉重镣铐的林行致若有所感,在苍茫的秋日阳光中,抬头望去,忍不住眯起眼睛。
看到了城墙上那一身绝艳红裳,金尊玉贵。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想到最初重生之日,两人赏灯节相见,彼此交锋。
林行致竟忍不住大笑。
自古洛阳道,少年看却老!
彼时,姜里身边是当今第一权臣,监察司之主。
谢容渡一身黑裳官服,腰配令牌,修长指骨撑着城墙边沿,站在姜里身边。
林行致的笑声越来越爽朗猖狂,回荡在天地之间,响彻云霄。
其他麻木流放的人,惊诧地看着林行致,都觉得他是一朝臣子贬为泥,受不了,疯了。
可是只有林行致知道,
他们的较量,只要他活着,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