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摇摇头,无力地说:“我能感觉出来,我似乎是不大行了……你们夫妻二人,快……给玄祁安排好婚事,这已经是我心中最在意的大事了,也只有了却了这件事,我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好了,好好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顾珩不悦地打断了她。
“你身子还硬朗着呢,眼下兴许是天冷的缘故,你气血瘀滞,脉络不通,等开了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无奈点头,如今她浑身乏力,说了一会话就闭上了双眼休息。
顾珩虽那样安慰她,心中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林夫人对他使了个眼神,夫妻二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安宁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走了出去,随后送药的丫鬟推门而入。
一时间,清苦的中药味飘散在整个屋子里。
屋子里本来就闷热,这中药的气味就愈浓厚了起来。
安宁看着孟母起身,积极地接过这碗药。
她便道:“还是让我来吧。”
她身为小辈,这种事情理应由她去做。
随后,安宁起身走过去,将这碗中药端在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孟母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安宁看着手中黑漆漆的药,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玄祁观察着安宁的表情,眯了眯眼眸。
安宁道:“太烫了,稍等会儿。”
随后,她拿起勺子,一下一下搅动着药。
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自己小时候身子弱,也是一到了冬日,体质就会变差,咳嗽不止。
再加上冬日本就干燥,她当时喝了再多的水啊汤啊之类的东西,也缓解不了嗓子的干痒。
后来父亲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有名的郎中手里买回来一个方子,据说是从不外泄的。
那方子有用,但是熬出来的药气味奇苦。
她现在闻着这药,气味竟十分相似。
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多了一丝丝的酸气。
什么中药药材,能散出酸气呢?
这又不是加了雄黄酒熬制而成的。
毕竟是过去好多年了,这药的气味她记错了也说不准。
门外,林夫人焦急地说:“玄祁这婚事真该快些了,也算是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顾珩沉吟片刻,说:“这是自然,只是着急之下,婚事的诸多准备一定会有所疏忽,只怕还得委屈明歌。”
林夫人道:“这不算什么大事,明歌她一心想嫁过来,到时候咱们准备的聘礼再多一些,也算是弥补了她的损失了。”
顾珩点了点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夫人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那……玄祁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毕竟直到现在,她们都没能说服顾玄祁。
顾珩的脸色当即阴沉了起来,道:“他不娶也得娶,这事由不得他,绝对不是他一人就能决定的。”
林夫人顿感头痛,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
也正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她才明白,想要说服他会有多困难。
林夫人就道:“那你今夜和他好生说一说吧,如今他祖母都这样了,我想,兴许他就妥协了。”
随后,她又担心父子俩大吵一架,忍不住叮嘱道:“你说话别太难听了,谁都不喜欢被威逼利诱,玄祁也不是那个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唬到的小孩子了。”
顾珩不耐地抬手,道:“我心中有数。”
屋内,安宁轻轻闻着这碗药,她是不太懂医术,可中药她是从小就吃到大的。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她能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母紧张得要命,面上也只是温柔地一笑,轻声催促:“安宁,你想什么呢?再不喂药就该凉了。”
安宁点头,随后一点点喂给了老夫人。
仔细一想,老夫人的病症也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
不然郎中一定早就诊出来了。
她更像是在服药医治的过程中,突然加重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