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算暂时借住在大皇子府,那也是长安侯府的大姑娘,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滚!”长乐沉声呵斥,三个小厮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裤子都来不及穿,只能提着仓皇跑了出去。
“凛冬,你们先出去。”
凛冬以前虽然也很讨厌花芷瑜的装腔作势,但看到花芷瑜落到现在的下场也于心不忍,招呼了大皇子府领路的那个下人一起退了出去,算是给花芷瑜留了最后一点不算体面的体面。
花芷瑜看着长乐,几乎将牙咬碎。
谁都可以看到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唯独长乐不行!
她从踏入长安侯府开始就在跟长乐比,她要比长乐得到的宠爱更多,她要比长乐得到的赏赐更多,她要什么都比长乐更好永远压长乐一头。
她抢走花舒临他们对长乐的关注,故意诱惑花长卿让花长卿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从而越甚至取代长乐在花长卿心中的地位,让他们不管生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相信她。
她看着长乐被她一点一点的排挤出长安侯府,与家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最后连未婚夫都守不住。
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胜过了长乐,永远都可以压长乐一头了,却没想事情最后会展成如今的模样。
长乐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贵女,甚至还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宣王妃,而她却被困在了这大皇子府,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凭什么?
她自认容貌不输长乐,才情更不输长乐,为什么落到如今这种下场的人是她,而不是长乐。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花芷瑜从地上起身,将身上被撕烂的裙摆拢了拢,又扶了扶散乱的鬓,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显得那么狼狈。
长乐看着这样的花芷瑜,没有马上说话。
花芷瑜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目光阴沉的抬头看长乐,“你想笑就尽管笑。”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们都是女人,我不会因为你经历了这样的遭遇而嘲笑你。”
长乐虽然讨厌花芷瑜的虚伪,但花芷瑜刚才经历的事情,她不会觉得幸灾乐祸。
踹那小厮的一脚虽然有做戏的成份,但她当时也确实带着怒气。
花芷瑜一怔,勾起嘴角嘲讽的一笑,“花长乐,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这话听着新鲜,我的什么你不是都讨厌吗?还有最讨厌?那是不是还有更讨厌?”
“我就讨厌你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好像不管生什么,永远都理所当然的模样。”
“好的坏的,你都是这副坦然的样子去接受。别人跟你比起来,你就好像阳光,而别人就好像阴沟里的爬虫一样。”
“你生来尊贵,得到什么都很容易。”
“你不用担心晚上突然被推开的房门,你也不用担心田间的草垛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你拉进去。你更不知道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吃到一块馊掉的杂粮馒头是什么滋味。”
“花长乐,你什么都不懂。你站在那里,身边围绕着的全都是呵护你的人,自信又闪耀。”
“你知不知道,我走进长安侯府的第一天,你穿着骑装,手里捏着鞭子跟冯琳琅,卫书烨还有江怀玉笑着跑出去,看到我时笑着停下来,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到我手里,笑着跟我说要不要跟你们一起去玩的时候,我有多么讨厌你吗?”
花芷瑜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长乐的那一天。
她赶了很多天的路才被长安侯府的下人带着抵达了长安侯府,她看着华丽威严的长安侯府大门,双腿都在颤抖。
下人告诉她,她只能从角门进去,她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偏偏那时长安侯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身穿骑装的少女像夏日里最热烈的风一般笑着跃出来。
少女看到了她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应当是提前知道她会来也知道她是谁,便笑着上前,扯了腰间挂着的玉佩塞给她,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玩。
她怎么跟他们一起去玩?
少女身穿锦衣华服,脸上和眼中全是未经任何苦难和黑暗的天真烂漫,她就连站在她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
长乐是真不知道花芷瑜竟然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讨厌她。
她对那天的事情其实记忆不深,但她知道家中要来一个跟她一天生辰,只是出生时辰比她早一些的姐姐。
老花当时跟她打了招呼,让她好好跟这个姐姐相处。
所以她扯了玉佩塞给花芷瑜,算是一份见面礼。想着老花叫她好好相处,便也邀请花芷瑜一起去玩。
只是她没想到,她主动表达的这些善意,竟成了花芷瑜讨厌她的理由。
有些人,即便别人只是站在那里,她也觉得别人有罪。
长乐并不纠缠这个问题,与说不清的人讲道理,是永远也讲不清的。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你想离开大皇子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