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在玉车上哭得稀里哗啦,秦晚正低声下气地道歉。“鸾儿,事出紧急,我必须最快度赶到玄真身边,雷云范围里太危险,我才将你抛出车外。”
女人哭得更大声了,“你,呜呜,你自己一个人往雷云里钻,呜呜,抛下我。你,你,你死了怎么办,我也不要活了!”她被秦晚丢出后,孤伶伶一个人站在天上,又气又怕,举目四望不见个人影,实是受了惊吓。
她有心追上去,但秦晚是驾着车的,片刻之后就不见人影,只得在云边缘跺足苦等,听得里面响动如此之大,多么恶劣的情景都设想了出来。
好在排云神驹神骏,被秦晚驱离后迅回到青鸾身边,有马儿作伴,她才略镇静下来,直到看见秦晚怀中抱着人,才明白原来两人东行,正好经过路玄真闭关之处,她已成功破境,战胜了生死攸关的天劫。
秦晚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千个不是万个不该,只是卖力怜惜。好一阵子青鸾才止住哭声,抽抽搭搭问:“玄真姐没事吧?”
“没事,嘿嘿,你玄真姐是何许人物,她只是虚耗过度,身体有些微震伤,我已经喂过活肉续骨丹,很快就会醒来。”听秦晚这么说,青鸾松了口气,赶紧道:“那咱们先停一停,找个地方等玄真姐休息好再走。”
“嗯,咱们先降下去。”秦晚笑吟吟地道。两人落地后找了个雪岭山洞,将路玄真安置好后静待她醒来。这时秦晚说道:“鸾儿,若男的事咱们有办法解决了。”
“啊!不是去援救静将军吗?”“玄真回来了,我的满盘棋活了。嘿嘿,这次雷大少可能要吃个大亏呢。”
看着秦晚胸有成竹的样子,青鸾正要开口询问,头被人温柔抚过,回头一看,路玄真真正微笑看向她。此时的路玄真面如凝玉,丰神仿若谪仙,也不知有多好看,便是青鸾也呆了呆,随后一把将路玄真抱住:“玄真姐,你没事啦!”
路玄真回揽青鸾纤腰,温柔道:“鸾儿,谢谢你啦,我没事。”还不等再说,整个人已被秦晚拦腰抱起。她啊了声俏脸飞红,轻轻打了一下秦晚斥道:“鸾儿在这,你成何体统,快把我放下!”
秦晚见她终于醒来,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佳人嘿嘿傻笑,青鸾不忿也挤了进来,三人紧紧依偎着,相互诉说对彼此的思念。好一阵子后,路玄真道:“快不要再搂着我,好热。”大家终于坐定,路玄真问道:“晚儿,你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这里?”
“你应劫的声势这么浩大,劫云足有千里宽,我与鸾儿行经附近恰巧遇上。”
路玄真感叹道:“这是天不绝人,若没有你及时赶到,我过不了这一关。”她说的是实情,一般修士结丹渡劫,劫云也就百里长宽,她天资卓越,未破境前已是中阶修士中底蕴最为深厚的,再加上有秘境中取材炼成的青虚丹助阵,又得砂原中取得冰卫的冰系道法再次提升,这次渡劫难度属实前所未有。
这时内视身体,丹田中一粒冰系金丹活泼泼旋转无碍,原本凝液的灵力已经丹化,觉得修为空荡荡的,亟需巩固吸收。秦晚关心问她之前雷力入体的震伤怎么样,她金丹只略略一凝,便将微小伤势尽数复原,结丹之后整个人的回复能力与前比已有天壤之别。
“哈啾,好厉害!”刚刚路玄真只是略略施为,洞中寒气已彻骨逼人,青鸾羡慕地道:“呜呜,玄真姐你现在就像是会说话的冬天。”路玄真忙撤去冰力鼓励道:“事在人为,鸾儿你也要加油哦。”“嗯!”
青鸾现在很自卑,她这次强行跟着秦晚出行,也曾考虑过会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只是思念太过,才行这情感盖过理智之举。现在路玄真破境后人在眼前,她这中阶刚过的修为已经连人家小指头都比不上,想想接下来如果秦晚和路玄真若是遇敌,因为要照顾自己而面临麻烦,她就羞惭不已。
“晚郎,你和玄真姐好好说说话,我出去走走。”路玄真拉着她不放,羞道:“我和他没有什么话说,你留下来。”青鸾笑笑道:“不是啦,我要好好想想修为提升的事,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在吃闲饭呢。”她轻轻挣开路玄真的手,举步走到外面。
“不想像之前那样!”青鸾重重踩在地面生自己的气。之前秦晚为助路玄真,将她从玉车上甩开,虽然一心是为青鸾安全着想,但自己关键时刻无法帮忙是事实。“我也要努力,要变强!”她一屁股坐在旁边大石头上,呆呆望向天空。
青鸾有过特别努力的时候。当她在天香楼里隐居,武妃偶尔会过来呆几天,监视她修炼进度。
“这么简单的功法都练不好,你配姓萨么?”
“道心是什么,你不要问我,要自己悟!朽木不可雕也。”
“舞中要带剑,你的舞完全没有剑意,和楼里那些婊子有什么两样,舞给男人看么!”
“三个月之后,还没有晋入初阶,我立刻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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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她含着眼泪,恐惧武妃哪天又来天香楼,她的皇明诀,是在一段又一段逼迫和威胁下练出来的。等到再大一点,萨家固有的倔强个性,让她又想着能不能争口气,哪天真的让母亲满意,从此对自己别眼相看。
那段时间青鸾日以继夜地领悟、修行,在痛苦与恐惧的土壤中绽开的花朵,有时也会出人意料的美丽。她两年内从初阶入门晋升到了中期,可猜想中武妃的认可没有来,而且结局更令她心寒。又一次造访天香楼的武妃,冷酷地说:“太慢,再不赶紧晋境,你就去为你爹陪葬吧。”
秦晚救赎了她以后,青鸾没有再继续修行。皇明诀是正大光明,舍我其谁的独门道法,但青鸾的心境变了。在旅途中,面对妖兽、恶徒时,她能够勇敢面对不懈锻炼,居于深宫中,青鸾却是以皇女、皇妹的身份生活,再不是那个妖兽狩猎人了。
被女官簇拥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对父亲晨昏定省、小心伺候,对母亲唯唯喏喏,不敢越雷池半步。她唯一开心的时候,是与萨闲,她的皇兄兼皇姊见面,二人才有短暂如常人般聊天交流机会。
青鸾觉得自己在生锈,离开帝京南下反而给了她思考机会,祁虎、季锋和周逸知道她是准弟妹,平时都呵护有加,大家也能说些闲话儿,三人对她聊起与秦晚结识、组队讨伐妖兽的时光,让青鸾更加向往自己身份以外的世界。
“即使比不上玄真姐、若男姐,我也要有自己的用处。”青鸾站起身来望向帝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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